有时我甚至在想,他或许在北京还有其他房,只是看我行动不便,大发慈悲给我个落脚之处。
我没动他留给我的手机上与外卖软件绑定的免密支付金额,独自陷入漫无止境的等待却始终不见人影。
他只有名字,连电话也没有。
我重新回到医院,却被告知最近没这么个人出现过。
茫茫人海,他像梦一场。
除了一处房子还算证明他存在痕迹的实物,其余均杳然无踪。
某天下午。
门铃一响,我怀着细密期待火速冲过。
半途心又落,因为意识到若是他的话能直接开门。
透过可视屏看,外面等着个面目慈祥的老妇人。
怕是他认识的人,我开门,阿婆见我明显眼捎一愣。
“姑娘”,阿婆满眼期待问我,“小徽是住这里吗?”
尽管只有单字,可恰巧几率不常有,又准确找到他家,我忙应,“嗯,您找他吗?”
谁知老人家直接泪眼婆娑。
她搀我的手,声线颤颤,“姑娘啊,你是小蝶吗?”
我反握上她手,茫然无措地应:“我是。”
老人情绪激动,我试探着抚她肩膀,语气缓柔,“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她问我:“你能联系上他吗?”
阿婆一下把我问住了,我摇头喃喃坦言,“联系不上。”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一把年纪的老人,甚至腿脚都不太灵光,慈祥到根本没有恶意。
我迎她进屋后递了杯温水,才听她细细讲起这故事。
阿婆说她与江昀徽来自陵水,两人间并无亲属关系。
只因阿婆年轻时开了家民办幼儿园,接待了位独自来访,又携着个尚在襁褓小朋友的年轻女人。
女人同样给阿婆讲了个故事。
说她谈了一场倒计时的盛大恋爱。
她名叫温问兰,彼时她的男朋友名为江世临。
这场恋爱开始之初,江世临就将他的身体情况一五一十对温问兰和盘托出。
江世临患有罕见的家族遗传疾病,而迄今为止,他家从未有任何一人能活过二十八岁的大限。
他们相识时,江世临是江家最年轻,且唯一在世的孤家寡人。
温问兰发疯般地迷恋由内而外散发深沉郁气的江世临,她说连她尚且不怕,江世临又有什么好顾虑。
温问兰扯江世临沉沦,痴狂品尝血脉交融的狂热快乐,把每天当做地球最后一个夜晚。
故事本应戛然而止在江世临去世的当日。
温问兰瞒的很好,她本已打算操持完心爱之人的葬礼后随他同去,却意外晕倒在葬礼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