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亲自找到了我们学校。
严格来说,这算我们两个第一次正式见面。
如果我偷偷看的那次不含在内。
不过谁能说的准,她或许也在某次遥遥偷看过我呢。
校园外能招待她的商业场所匮乏,我们两个沿着玻璃房下的小路漫步,一路走到主楼大厅外的展板墙,她似乎并未有对我再次施加恶行的意思。
沈欢悦只是平静地谈论着问我,“你是不是对我恨之入骨。”
“没有”,我心如止水地讲实话,“谈不上。”
我有自知之明:“你不喜欢我是应该的。”
沈欢悦不屑地扯了下唇,那是种有七情六欲的人都会有,但绝对不允许出现在沈宅的表情。
四下唯有我俩,她估摸着也不稀得掩饰。
我又不会说出去。
况且我乱说又怎样,我连诋毁沈欢悦都没资格。
不过那表情让我有那么一剎那晃了神。
她又何尝不是,从囚笼中的一处脱身,又委身进了另一处。
沈欢悦唾弃着跟我讲:“你知道吗,你这辈子都弥补不了我。”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魔怔的笑比我还疯。
她轻声附耳,“不怕告诉你,烧死你父母的那场火,是我放的。”
“本来你爸那天行程没有仓库。”
“是刘叔告诉你爸,当天仓库没人,而我贪玩进了去,谁让他贪心过去。”
刘叔,我家原心腹,沈家口中“改邪归正”的司机。
“他想去做什么你不会猜不到吧。”
沈欢悦脸上一抹滑稽的癫笑,“说起来很可笑,当初这件事明明是你父母一起策划的,但最后你爸那个畜牲却看上了还是个孩子的我。”
沈欢悦的回忆被扯着走,陷入喃喃的思绪,“那会儿我才多大啊。”
“你妈想去抓我们个现行,顺便再对我拳打脚踢一顿,发泄她管不住老公的无能狂怒。”
“可他们没想过,当天我根本不在,而且你们家仓库紧急逃生通道不达标,还没有经过防火演练,出了事只能说咎由自取。”
我安安静静地听,又平静着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欢悦问:“知道什么?”
我说:“他们不是你父母。”
她反问我:“有哪个父亲会看上亲女儿。”
沈欢悦投下一抹漠然的蔑视,“就冲你爸做的那些破事儿,你这一生都要跟我赎罪。”
我疯了。
我竟然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我问她:“你想要我怎么赎?”
她瞥我一眼,像是觉得我身上满满的都是低贱,为伍片刻都是亵渎。
“来日方长”,她扯唇,“你拥有的,我会一点点都拿走。”
那时我不以为然。
我还有什么呢,一文不剩的人哪会为即将失去的明天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