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如冰冷的蛇一般,嗖嗖地穿墙而过,惊醒了昏睡中的杀手。
周围是陌生的环境和气息,夜鸠下意识地抚向腰部的暗器,眼神中瞬间充满了警惕。抬身瞧见火堆旁的陆九宴时,她紧绷的身体就收敛了凌厉的杀气。
小腿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包扎好了,她瞥向陆九宴,见他衣摆下方还飘着几根碎裂的布条,不由得失声一笑。
“你醒啦。”陆九宴看了看她,把火堆里的土豆翻了个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朝她慢慢挪过来,“伤口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夜鸠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好半响才缓慢开口,“腿疼,不太能动,你在烤什么,好香。”
“是土豆。我只挖到这个……”说完,他从火堆里挑出一个看起来卖相比较好的,可那土豆也是半糊不熟的样子,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拿给她,于是又给塞了回去,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
正在这时,本就无门无窗的破屋外传来一声嘹亮的鸡叫,门槛外头晃过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山鸡。
“野鸡!”陆九宴忍不住小声惊呼,蹑手蹑脚地起身,“晚上有肉吃了,你在这等我。”
山鸡在这郊野之中生存,比家养的鸡灵活敏捷得多。陆九宴扑了几场空,每次都是眼看着就要抓住了,一不留神,又从他的手中逃脱。
好在天光尚亮,陆九宴追着山鸡跑了半里路,累得气喘吁吁。
那只鸡终于被陆九宴抓住。
陆九宴提着鸡,满头大汗地回到破屋,还没进门,竟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
夜鸠靠在火堆旁,架子上靠着一只香喷喷的小野猪。陆九宴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手里的鸡“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夜鸠轻描淡写地解释说,这只野猪嗅到血腥味闯了进来,顺手被她杀死了。
嘶……居然还有守屋待猪这等好事。
陆九宴担忧地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夜鸠:“有点疼。”
他轻轻皱了皱眉,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让她躺下休息。
夜鸠拽着他一起躺下,又轻柔地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轻声细语地道:“难为你t了。”
除了那次在小西县破庙,便是现在,让一向爱干净的他又一次浑身脏兮兮的。
“天亮就走,”夜鸠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我担心不久后还有追兵。”
陆九宴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她的手慢慢地缠上陆九宴,“进了清州城就暂时安全了。”那只手又别有深意地搂住他的腰。
陆九宴起身翻了一下烤猪,背对着她,再没有回头,只是耳根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
清晨,天将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陆九宴扶起夜鸠,见她眉头紧皱,满脸痛苦,关切地问道:“能走吗?”
夜鸠抿着唇,犹豫了一下,缓缓摇头。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半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夜鸠身法轻盈,她整个人也轻飘飘的,仿若一片羽毛。陆九宴不太识路,她指哪他就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