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命人守住房门,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远远的,她看见陆九宴立在屏风后的身影,似乎有意避着她,她放慢脚步,轻轻开口道:“九宴,我今日是来和你解释的。”
她没有再往里走,就坐在了桌边,目光却一直落在那屏风后的身影上。
“勤王意欲谋反,妄图用陆家的财富招兵买马,借清、沧二州作为起兵之地。”
这些机密的话语,叶挽却说得如同家常闲谈,陆九宴心中一惊,生怕被人听见了,赶紧快步走了出来。
叶挽深深地看着他,接着道:“陆家如今已经假意归降,接下来,他们会对我下手。我今日来此,是要告诉你,无论此后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切记,不要乱了阵脚,照我告诉你的计划行事。”
陆九宴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仍旧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叶挽的目光落到他清瘦白皙的脖颈上,那里有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红晕,她不禁抿了抿唇,“九宴,昨夜……”
陆九宴一下子反应过来,下意识捂住脖颈,眼神闪躲,有些底气不足地解释道:“昨夜,没有洞房。”
叶挽握住他的手,缓缓拉开,拇指轻柔地搓磨着那抹红晕,“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她这般说,应当是猜到了什么。陆九宴皱紧眉头,艰难地开口:“昨夜我好像跟……别人……”
“是夜鸠。”叶挽的声音平静如水。
陆九宴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叶挽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夜鸠,是我。”
言罢,她并没有立刻去看陆九宴,身后亦是沉默。
一柱香后,叶挽微微松开紧握的手心,垂下眼眸,看到了陆九宴有些惨白的脸色。
他皱着眉,喃喃道:“怎么会。”
“别人多看你一眼我都嫉妒得要死。你猜,夜鸠与你传得如此不清不白,我为什么不生气?”
陆九宴喉间一动,仍旧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叶挽。
叶挽蹲下身子,握住他微微冰凉的手,轻声道:“夜鸠说过,不杀州主郎君。”
陆九宴感到有些无措,犹豫片刻后,他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叶挽,“你到底……是叶挽还是夜鸠?”
“叶挽是我,夜鸠也是我。”叶挽握紧他有意抽回的手,“我没有杀你父亲,我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陆九宴的思绪有些乱,不,是很乱。
怎么可能……杀人不眨眼的夜鸠怎么可能是铁面无私的叶挽?他怎么看叶挽这张脸,都无法和黑夜里那诡异乖张的夜鸠联系起来。
陆九宴道:“昨日婚宴上夜鸠突袭,可你在现场。”
叶挽沉默了会,道:“九宴,你怕我是夜鸠,还是怕夜鸠是我?”
她站起身,握住陆九宴的手臂让他也站了起来,“你怕我满手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