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柏无奈地长长叹口气,摇头道:“这件事我还真不能代劳,陆少爷对州主痴心一片,一往情深,那是众人皆知,耐不住姑娘们偏偏就是对你这样的痴情种倾心呀,山茶姑娘一直都对你青眼相看,我便顺势帮你约上了。”
说到这,门口骤然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一个温柔娇婉、如黄鹂鸣翠柳般的女子声音传了进来。
周松柏嘴角上扬,笑道:“来了。陆少爷,我们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您可要顾全大局。”
说罢,他潇洒地站起身,轻轻拍了拍那绣着繁复花纹的锦绣袍子,脚下生风,快步离开了。
慕青慕叶小心翼翼地进门询问陆九宴的意思,t他面色微红,不太自在地点了点头。随后,只见一名身着绯红色罗裙、身形窈窕婀娜的女子款款走进。
那女子眼波流转,恰似秋水盈盈,很有分寸地看了眼陆九宴,欠身行礼,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小女山茶,见过陆少爷。”
陆九宴暗暗搓手,点了点头。
山茶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如春风拂柳般轻柔。她伸出纤细如玉的手,为他斟满一杯酒,正要双手奉上,却见陆九宴猛地一手拍在桌上,那双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挪开后,露出了桌面上黄澄澄的一把金子。
山茶神色一动,浅浅笑道:“陆少爷出手果然阔绰,令人惊叹。”
陆九宴:“我有事相问,还望山茶姑娘告知。事后另有酬劳。”
山茶在他对面款款落座,兀自倒了一杯酒,放在唇边,抿了一小口,朱唇轻启:“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陆少爷。”
“你说。”
“陆少爷对州主情深义重,郎君一事是否属实?”
陆九宴皱眉道:“确有此事,不过……”
“不过什么?”
“已经和离了。”
叶挽醒来得比叶明巍预料得要早得多。
当意识缓缓恢复时,叶挽并没有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多年杀手生涯所练就的敏锐直觉告诉她,房内还有他人。
她躺在锦被之下,一边不动声色地调整着手腕的姿势,一边轻轻地、缓缓地调匀呼吸。
屋内的人离开后,她才咻地睁开眼睛,目光快速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卧房,随后缓缓撑起身子。
她缓缓起身合衣,按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脚步虚浮地走到桌前,提起茶壶倒了一杯尚有余温的茶。
在喝茶的间隙,余光瞥见一封淡黄色的信封静静摆在书案上。信封上是有些眼熟的清秀字迹,黑色墨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大字——和离书。
暗卫离开后,叶挽换上夜行衣,取出了夜鸠的面具。
她坐在桌前,陷入了漫长的沉思,再次看了眼纸条上那处地名,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从暗格里众多寒光闪闪的兵器中,取下了一把锋利的短剑。
准备从卧房暗门离开,走了两步,只觉脑袋阵阵发昏,眼前发黑。她身形摇晃地站了片刻,缓缓捏紧手中的和离书,随后毅然决然地打开了暗门。
临近戌时的莳花馆,正是客人来往的高峰期。
藏匿在夜行衣后的身形,虽有些虚弱,但也勉强称得上矫健地飞跃到了莳花馆的屋檐上。
屋内,陆九宴刚和山茶谈妥了事情,另约了见面地点。忽然,窗户被人猛地踹开,一道灰影裹挟着凌厉的风势落下。
山茶刚要惊呼出声,那人手中不知甩出了一个什么暗器,只听得细微的破空之声,山茶身子一抖,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陆九宴猛地起身,仓促间向后退去,慌乱中打翻了桌上的杯子,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他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之人,目光中满是警惕。
一封和离书,当真把夜鸠引来了。
夜鸠快步走到门边,不知从哪变出一把铜锁,“咔嚓”一声,将门反锁了起来。
陆九宴神色紧张:“你干嘛?”
她缓缓回头的瞬间,衣袖一挥,熄灭了屋内大部分的烛火,她的声音冰冷却又带着别样的暧昧不明:“我特意来,将陆少爷与我有染一事,假戏真做。”
陆九宴一愣,脸上满是惊愕:“我与州主已经和离,你不是来杀我的?”
“办了事,再杀不迟。”夜鸠伸手解着腰带,缓缓向陆九宴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实不相瞒,我对陆少爷,确实另眼相看。”
陆九宴迅速扫了几眼周围的摆设,脑海中如闪电般迅速规划起拔刀的路线。
在夜鸠的步步紧逼下,他捏紧拳头退到珠帘后,想了想,也抬起手故作镇定地解松衣襟。
夜鸠微微一怔,只听陆九宴道:“夜大侠,我若是把你伺候好了,能不能饶我一命?”
面具下,她的嘴角微微一抽。
陆九宴配合地坐在床上,余光忽然瞥见床顶垂下的条条红绸,四壁还摆放着各种让人面红耳赤的闺房趣品……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正当他准备起身换个地方,夜鸠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与红绸带紧紧绑在了一起。
陆九宴想起,这姿势叫什么……那禁书中写的红鹤展翅,坐盘莲花?
他焦急地看向门口,不知道慕青慕叶有没有听到他之前故意掷杯发出的暗号,有没有去通知州府拿人。
夜鸠忽地贴近他的脸,冰冷坚硬的面具触碰到他的肌肤,让他有些不适。
最后几盏烛火熄灭的瞬间,夜鸠带着皮套的手像是一条灵活的蛇,缓缓伸进了陆九宴的衣襟,那动作缓慢轻柔,却又仿佛透着一股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