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宁循着梅香往前走,她想折一枝红梅送给沈京洲。
可左看右看,总觉得枝上的红梅不尽人意。
或是零星两三簇,或是密密麻麻挤在一处。
虞幼宁踮脚张望,时而叹气,时而摇头。
一路追随梅花往前走,不知不觉竟拐入一道偏僻的夹道。
重重迭迭的红梅遮掩,再往后,竟是虞幼宁多日不曾见过的冷宫。
彩漆斑驳掉落,宫门残破不堪。
嘎吱一声响,虞幼宁推门而入,迎面是腐朽的气息。
虽在冷宫住了短短三日,可这院落的一草一木,却如烙印深深刻在虞幼宁脑海中。
虞幼宁记得自己曾经在台阶上摔了一跤,也记得城破之日,宫人争先恐后的奔跑声。
惊呼声和求饶声如漫天飞雪,此起彼伏。
往事历历在目,如走马观花在虞幼宁眼前掠过。
蛛网密密麻麻结在横梁上,八仙桌上蒙着厚重的灰尘。
冷宫阴冷可怖,北风从窗口灌入,吹得梁上的灯笼飒飒作响,差点抖落虞幼宁一身灰。
她忙忙往旁退开两步。
低头细瞧,铺满尘土的地板,不知何时多出十来道脚印。
应是沈京洲派人搜查冷宫留下的。
那日在画舫上,虞幼宁躲在舱房外,只隐约听见里面那人频繁提起——
沈京洲遍寻不得的东西,就藏在冷宫。
虞幼宁疑惑皱眉。
她做鬼的时候,好像也没见谁来过冷宫,倒是有天夜里,她在宫里乱晃,见到原主抱着一方木盒,往院子走去。
虞幼宁懵懵懂懂,抚墙往外走去。
雪珠子渐渐,乱雪迷了眼。
虞幼宁跌跌撞撞,而后立在一株枯树前。
掘地三尺,可地下空空荡荡,不见木盒的影子。
虞幼宁喃喃自语,手中的枯枝一刻也没有停歇,飞雪自她手中铲开。
虞幼宁喃喃自语。
“不对,就在这里,我明明看见她藏在这里……怎么会没有呢?“
“我不会记错的,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虞幼宁就藏在这里的,我明明都看见了。不对,还是没有,还是没有。”
虞幼宁念念有词,絮絮叨叨。
如同魔怔了一样,虞幼宁语速渐快,手上挥舞着枯枝的手指也越来越快。
雪珠子散在空中,又很快落在地上。
虞幼宁心神不宁,额角逐渐有了汗珠。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水雾。
虞幼宁瞳孔骤缩,趔趄往后。
“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她就藏在这里……我明明、明明藏在这里的……”
枯枝从手中滚落,虞幼宁眼前忽的一黑,往后跌去。
一人凌空而起,飞跃至虞幼宁身后,牢牢接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