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影子不知几时多了一重,一只手越过虞幼宁的肩膀,轻而易举取出那不上不下的锦匣。
沈京洲眼中似笑非笑:“似殿下这般正直的人,果真做不了坏事。”
若不是沈京洲一路兜底,虞幼宁只怕早摔了满地狼藉。
他再怎么让宫人装聋作哑,也无济于事。
做坏事被当场捕获,还得沈京洲替自己收尾。
虞幼宁双颊泛起羞赧,又气又恼:“你、你早就知道了?”
话落,又不甘心追问一句,“你是何时跟来的?”
她出门极为小心翼翼,总不可能她一出门就被发现。
沈京洲从容淡定:“从殿下睁眼开始。”
虞幼宁:“……”
沈京洲笑:“殿下是为了那说书人口中的墀刑来的?”
楼兰确实有墀刑一说,达官贵人也会替孩子寻替身,只是不如说书人口中的玄乎。
虞幼宁瞪圆眼睛,诧异沈京洲的直言不讳,不悦皱眉。
“这玩意不好,陛下为何还留着它?应当早早丢了才是。”
虞幼宁忽然后悔不迭,她早该将锦匣丢入江中的。
虞幼宁愤愤不平,义愤填膺。她双手握紧成拳,为沈京洲打抱不平。
“天底下怎会有人如此自私,竟为了一己私利,让别人家的孩子受罪。”
虞幼宁听说书人提过,那些“替身”,有的是被父母遗弃卖掉的,有的上当受骗的,还有的是被迫的。
虞幼宁红唇紧抿。
江风从窗口灌入,乌云散去,正好一轮明月落在窗前。
浅淡光辉洒入,落在虞幼宁白净无暇的一张小脸上。
一想起遭受墀刑的小孩,虞幼宁只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虞幼宁抿唇,眼皮颤巍巍,“陛下,你的手……还疼吗?”
若无记错,沈京洲手上不止一个月牙痕。
沈京洲连眼皮也不曾动一下:“还好。”
这等疼如今于他而言,如春风化雨,聊胜于无。
虞幼宁丧气垂眉,只当沈京洲是在宽慰自己,皱紧的双眉没有片刻的舒展。
她咬牙切齿:“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出这样歹毒的法子的……”
虞幼宁眼中蒙上一层莹润水润,“早知如此,上回见面,我就该给那人两脚,好给陛下出气。”
沈京洲眸色一顿:“他那样的废物,还近不了我的身。”
虞幼宁怔怔抬起眼皮,红唇讷讷:“……那是、是他的父亲吗?”
当初在船舱,那人已经为阶下囚,还对沈京洲出言不逊,可见平日亦是嚣张跋扈的人。
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
虞幼宁自觉将这顶罪扣到沈父头上。
沈京洲笑笑,嗓音较之往日轻了些许:“也不是他。”
虞幼宁口中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她狐疑扬起双眼。
茫然又无知:“那、那陛下手上的月牙痕是从何而来的?陛下莫要诓我,我都瞧仔细了,那是……”
沈京洲一瞬不瞬凝视虞幼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