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去请殿下进来。”
沈京洲嗓音含着笑意,似在揶揄。
虞幼宁面露窘迫,看看天,又看看地。
多福转过槅扇木门,客气躬身:“殿下,这边请。”
又转身,让宫人好生送刘蔺回去。
虞幼宁犹疑不决,踟蹰片刻,提裙缓慢踏入屋中。
绣鞋轻落在狼皮褥子上,缂丝屏风后,沈京洲一身玄色圆领鹤纹常服,清贵慵懒。
虞幼宁疑惑皱眉:“陛下生的什么病?我刚刚都听见了,刘太医……”
一语未落,虞幼宁瞳孔骤紧,惊呼一声往沈京洲扑去。
“沈京洲,你拿我的东西作甚?”
虞幼宁张牙舞爪,往炕上扑去。
出门前忘记拾掇,虞幼宁随手将话本放在炕上,不想如今却落在沈京洲手中。
虞幼宁对话本中的故事再熟悉不过,她脸红耳赤:“你怎么可以随意翻阅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沈京洲依着青缎迎枕,身影不曾挪动半分,眼眸轻抬。
沈京洲修长指节轻落在话本上,敲了一敲。
“殿下原是喜欢这样的,怪道昨夜不喜欢。”
虞幼宁睁大眼睛,反唇相讥:“我才没有!”
沈京洲笑了两声:“那便是喜欢了?”
虞幼宁眼睛更圆:“你你你……强词夺理!胡说八道!我、我何时说过喜欢了!”
身前起伏不定,虞幼宁耳尖滚烫,似在冒烟。
沈京洲耐心道:“那殿下喜欢什么样的?”
他摆出虚心好学的姿态,不耻下问。
虞幼宁抿唇别过脸,脸上有气恼也有羞赧。
她比不得沈京洲厚脸皮,争论自然占不到上风。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虞幼宁破罐子破摔,脑袋转向沈京洲:“我、我才不喜欢陛下昨夜那样,陛下……陛下比起话本中的差远了!”
话本中的书生,可是在短短三个时辰,一连……
覆在自己身上的黑影渐浓。
沈京洲缓缓起身,而后驻足于虞幼宁身前。
虞幼宁往后趔趄半步。
沈京洲一手执话本,俯身垂首,他眼中带笑:“……是吗?”
虞幼宁瞳孔瞪圆,辩驳还哽在喉咙,倏地,声音尽数消失在唇齿间。
……
江风习习,金丝藤红竹帘随风摇曳。竹帘上光影斑驳,忽明忽暗。
榻上高悬的鎏金镂空雕银熏香球吐气如兰,帐中熏香浓郁。
虞幼宁半张脸埋在枕中,手腕上尚有红痕残留。
沈京洲净了手,自多福手中接过凝痕膏。
甫一掀开锦衾,虞幼宁立刻往墙角滚了一滚,避开沈京洲的手。
昨夜她见不得自己的双足,今日却是见不得沈京洲的手。
虞幼宁吸吸泛红的鼻翼,转首侧眸,余光瞥见沈京洲骨节分明的手指,她又一次脸红耳热。
沈京洲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虞幼宁不敢细想。
来人间走一遭,旁的没学会,花样倒是见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