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绘着明黄龙纹的车帘缓缓落下,隔绝满地光影。
虞幼宁无声松口气。
余光t瞥见自己还握着沈京洲的手指,虞幼宁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沈京洲。
她不动声色松开。
耳边忽的落下一声笑,沈京洲勾唇,好整以暇。
“殿下这是……过河拆桥?”
虞幼宁脱口而出:“才不是!”
沈京洲唇角噙着笑,目光似有若无从虞幼宁松开的手指掠过。
虞幼宁朱唇轻抿,似是为了反驳沈京洲刚刚对自己的污蔑。
她猛地伸手,用力牢牢握住沈京洲的手腕,虞幼宁轻哼一声,挑衅望向沈京洲。
圆溜溜的一双眼睛因恼怒瞪得更圆了。
沈京洲唇角上扬,不动声色挣出虞幼宁的束缚。
两手空空,虞幼宁不明所以。
沈京洲转而扣住虞幼宁。
十指紧握,掌心贴着掌心。
灼热自指尖蔓延,好似星星之火,一路延至虞幼宁耳尖。
四肢宛若僵硬定格,虞幼宁连眼珠子也不敢乱转,同手同脚,后背挺直,僵硬坐在青缎软席上。
目视前方。
……
一路走走停停。
难得出宫,虞幼宁瞧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
就连空中掠过的山雀,虞幼宁亦能盯着瞧上半日。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回宫的脚程似乎比去时慢了不少。
中途还换了一程水路。
江水波光粼粼,涟漪溅起。
画舫雕梁画栋,锦绣盈眸,珠宝争相辉映,鼎烧瑞麟之香。
秋末冬初,天气渐渐转凉。
江边冷风骤起,清凉透幕。
地上铺着柔软舒适的狼皮褥子,角落供着鎏金百合熏笼。
青烟袅袅升起,江鹭铺展双翼,振翅高飞。
虞幼宁重操旧业,又悄悄拿熏笼当作烤炉用。
袖中揣了一兜栗子,虞幼宁款步提裙,往雀室走去。
倚着扶梯拾级而上,江风拂过,从窗口灌入。
窗前的汝窑美人瓢供着数株晚桂,淡淡花香弥漫。
雀室前不见垂手侍立的宫人,虞幼宁行至门口,忽听见刘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他拱手,毕恭毕敬:“陛下昨夜可还头疼?”
虞幼宁轻手轻脚,悄悄将耳朵贴在木门上。
她听不见沈京洲的声音,只模糊听见刘蔺沉声道。
“这病急不得,还是得细细调养。”
……什么病?
虞幼宁蛾眉皱起,恨不得递耳至雀室中。
急躁不安之时,倏然听见里边传来茶盏一记磕碰。
沈京洲声音悠悠,显然早就知晓虞幼宁偷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