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恍若未闻,巴掌连着落在自己脸上。
末了又朝虞幼宁磕头。
声声响亮,额头撞出血珠子。
他口中唤的也不再是“殿下”,而是“陛下”。
而后又开始仰天长笑。
虞幼宁惊慌失色,千言万语哽在喉咙。
透过那张血脸,虞幼宁隐约记起什么,额角阵阵起疼。
只觉眼前这张脸似曾相识。
小太监跪在地上,挣扎着想要去抓虞幼宁的袍角
虞幼宁慌不择路往后跌去半步。
可惜还t是晚了一步。
袍角沾上三三两两的血珠子,殷红的血腥气好似沿着日光弥漫在鼻尖。
虞幼宁面色大变。
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一人疾步行至虞幼宁身前。
他冷声:“来人。”
纪澄面无表情,一声令下,立刻有小厮从身后走出,连拖带拽将小太监拉走。
地上残留的血迹还在,星星点点。
猎场风声鹤唳。
小太监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似乎还在上空盘旋。
虞幼宁惊魂未定:“他、他刚刚是怎么了?”
纪澄转首瞥视虞幼宁:“你不记得他?”
虞幼宁眉间轻拢。
纪澄轻声道:“他干爹姓朱,以前曾在冷宫当值。”
最先克扣虞幼宁膳食的,也是这位姓朱的太监。
纪澄声音慢悠悠,“前些日子刚被下了大牢,被处以凌迟。”
当时克扣了虞幼宁多少膳食,沈京洲便让人从他身上割下多少皮肉。
随后又将半死不活的人丢入猛兽笼中。
朱太监在宫中收了不少干儿子,那些人或多或少也曾贪过虞幼宁的份例。
除了刚刚的小太监。
可惜目睹干爹的死状后,小太监也逐渐变得疯颠,连话也说不清。
不知怎的今日竟出现在马厩。
纪澄声音轻轻:“你一直待在行宫,应当还不知道宫里近日闹翻了天。”
几乎称得上血洗。
宫中人人自危,朝臣多有上书劝谏。
虞幼宁想起昨儿半夜还在会见大臣的沈京洲,若有所思。
纪澄抬眼,目视前方的枯藤老树。
众人都以为沈京洲是在为虞幼宁出气,他却觉得不是。
纪澄冷笑连连:“陛下若是这般意气用事的人,这天下也不会落到他手中。”
这话称得上大不敬,虞幼宁眉尖轻蹙。
纪澄双手捏紧,手背青筋暴露。
于他而言,沈京洲是将虞幼宁当作靶子,拿虞幼宁作文章,趁机除去异党。
纪澄负手在背后,讥讽一笑:“只怕再过些时日,朝中就该嚷嚷着‘清君侧’了。”
枪打出头鸟。
虞幼宁定难逃一死。
虞幼宁不悦:“你怎知陛下会对大臣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