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水声,伴随着雾气徐徐向上,缭绕在指尖。
真舒服。
连日奔波的狼狈困乏,和胆战心惊的情绪都在此刻化解了大半。
江容晚t抛下杂念,开始认认真真的思索以后的情形。
听闻江州风景秀美,她有钱粮,有人手,可以去那里挑个清净地置办一处宅子,躲上一阵子。日后要是有什么变故,困窘了,化名为普通的文士,谋个抄书作画的营生也是可以的。毕竟她听说过好的字画市值不菲,而她那一手绝技,天然贵气,雅好风流的人一定会愿意追捧。
这身份上也得换一换,对外就宣称她是大户之女,丧夫寡居,她有护卫,想来也不会有人为难她。
如果她真成了民间寻常人家的女子,那她腹中这个孩子也不是不能留。
她可以抚养他长大成人,教他读书习字,学礼知义······
一想到她往后的生活,而慕容景却浑然不知,她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意。
江容晚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小腹,唇边不自觉地蔓上一层温柔的笑意。
说到底,她是这个孩子的娘亲,不是万不得已,怎么会忍心亲手杀他。
门好像开了,廊下的风悄悄卷了进来,江容晚抬手捧了一捧水花,觉得有些凉。
“水凉了,再替我添一些吧。”她慢声道。
身后并没有人答话,却也不见人来添水。
等了许久,她有些不耐烦,回过头准备催促一声。
可就在回头的一霎,身子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一双水眸圆睁着,忘了眨动。
慕容景正垂眸看着她,微微扬起下巴,流丽的眼里显出几分讥诮。
他长身玉立,就站在她身后,一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再相见
风骤起,吹灭了窗下的灯烛。
房内一片昏暗,衬的身后那人一双琥珀瞳愈发晶亮,如夜风吹过湖面,泛起幽幽的光。
银白的月影穿过云层,透过薄薄的窗纸,就那么毫不遮掩地照在江容晚的脸上和身上。
所有的东西都一览无余,无处可逃。
江容晚呼吸一滞,继而胸脯又更加剧烈的起起伏伏,每一颤过后,本就苍白的脸色就显得更白了一分。
她本能的开口:“殿下怎么······”
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北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