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悬崖本有两人看守,如今俱是殒命。
被这血腥场面骇到,杨轻煦后退了一步,直接撞上了一个人。他下意识地回头,还未看清这人的长相,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杨轻煦四肢发软,身体无力地倾倒,在触及温热的瞬间失去了意识。
“看来尊上给的夺魂荆棘还蛮有用的!”女子踏着莲步而来,待走入有灯照亮之地,那张脸已是变成了另一陌生模样。
“快些离开吧。”引他过来的天音弟子收起荆棘,正欲背起杨轻煦离开,身后的一个声音喊住了他:“林弦!”
林弦叹了口气,只得将杨轻煦交到女子手上。“快走!”
女子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抱着杨轻煦快步走至悬崖边,一跃而下。
鹅黄身影自身旁掠过,林弦抬手拦住了他。“别追了,他们已经走了。”
银色丝线闪过,他下意识地仰头,却还是被丝线划破了眼角。锋利的琴弦穿透他身后的松树树干,他被四面八方的银丝暂时困在了这方寸之地。
面对走近他的人丝毫不慌,林弦嗤笑,说:“你终于来找我算账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要离开?”他停在了他的面前,执着等待着他的答案。
但他完全没有对当年之事有过后悔之心。他擦过眼角的伤口,带着血迹的拇指抹上了身前人的唇,顺势掐过他的下巴,道:“谢卿,你我之间的事,可以就此清算了。”
六月十六日夜,蓬洲丹炎长老杨轻煦忽然失踪。有人言其伙同天音门弟子林弦接引魔教护法铃女进入天音,偷后山秘境所藏法宝千水镜,又杀弟子三人。
十七日天将亮,墨子琛得此消息,于悬崖边架遮天掩日弓,射金箭,以示宣战。
连夜赶到的众派掌门恐其金箭会引漆舜报复,极力劝说墨子琛静守天音,万万不能冲动行事。
杨轻煦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纱帐便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他试着动了动瘫软的四肢,果不其然地发现他的双手又被束缚在了床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回想起昨日情形,觉得自己甚冤。
如果他当时去找了师兄一同,是不是结局就会发生改变?好像无论是下棋还是尝试布局,他总是棋差一着。
虽是觉得愤懑不平,但细细想来,他这轻信人的毛病也真的该改改了……
竹门被人推开,发出沉闷声响,杨轻煦转头,果见漆舜前来。
漆舜坐到床边,捏过他的下巴,笑道:“师尊,好久不见了。”
他还是躲开了漆舜的触摸。没了之前的慌乱,杨轻煦说:“你我早已不是师徒了。”
“我乐意让你当我的师父,你就是我的师父。”漆舜看着杨轻煦的面容,“啧”了一声,手从他的下颔摸到了衣襟处,“如此漂亮的脸……加上这滑嫩的皮肤,墨子琛是怎么放过你这尤物的?”
耳边尽是些污言秽语,杨轻煦顿觉恶心。他厌恶地皱起眉头,试图将漆舜踢下床去。
然而漆舜料到了他的动作,一手压在他的腿上,俯身亲吻杨轻煦裸露在外的脖颈。杨轻煦身子一颤,几乎无法动弹。重生前的屈辱折磨一幕幕涌上脑海,他闭上眼,强行将胸腔里那股呕吐感觉压下。衣襟被漆舜扯开,令他恶心的亲吻落在胸前的皮肤,杨轻煦深吸一口气,睁开眼道:“放开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哦?”漆舜从他的身上离开,调笑道:“师尊怎么会知道我想要什么……莫非,你是心悦我的?”
“白日做梦。”杨轻煦腹诽道。他一边想着说辞,尽可能稳住自己随时会颤抖的声音:“你想要我教你炼丹,不就是为了《万象丹方》?”
“哦?”漆舜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那师尊不如说说,我为什么想要它?”
“你中了毒。”杨轻煦道,“我可以把丹方写给你,甚至可以给你炼一炉万象丹……”
“好啊!”
“但我有一个条件。”杨轻煦无视了漆舜的打断,把剩下的话补完。
对于师尊的突然示好,漆舜总觉得他话里藏着陷阱。只不过杨轻煦能帮他达成目的,他便稍稍放松了警惕。他轻轻拍了拍杨轻煦的大腿,问道:“不如师尊先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杨轻煦想要收回腿,却被漆舜用力压住了。他只好皱着眉头道:“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万象丹炼成需三日,丹成之前,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包括你。”
“还有,你不准碰我。”
漆舜一愣,连忙把手拿开了。他从床边起身,笑道:“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是……”他的视线在杨轻煦被捆住的双手上流连,嘴上说着不会动他,暗红色的眼睛里还是充满欲望。“师尊应该先告诉徒儿,我应该准备什么材料?”
“炼制万象丹所需灵草灵石众多,你放开我,我拟给你。”
漆舜轻笑一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才抬手一挥。绑着杨轻煦的红色绸带化作一道光钻进了漆舜袖中,转而缠上了他自己的手腕。绸带上仿佛还带着些温热,漆舜主动让开床边的位置,唤人去取笔墨。
杨轻煦起身先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番,才下了床,跟着漆舜的指引坐到了桌边的凳子上。漆舜坐在他身旁看他运笔,在上好的宣纸上用小楷写下一个又一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
他的师尊着实赏心悦目,也难怪岛上众人对他都十分敬仰。但他只要想到墨子琛出关后日日夜夜都能见着他,而他又远在界山难进蓬洲见他一面,就不由心生嫉妒,想要将人压在身下彻底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