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惟在屋里开了空调，很暖和，他把我放在沙发，帮我套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找来碘伏，重新帮我上药，我身上本来大大小小有57个伤疤，有可能又要多一两个了。
他帮我上完药，我也帮他涂药，越看越心疼，他这个伤挺深的，这么帅的一张脸，留疤了好可惜。
我都看生气了，我问他：“你干嘛要去找那些人？”
我的语气可能有点冲，他眨了两下眼睛才应我：“你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找我可以，我认。动你不行。”
我被他这幅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本来想问他干嘛逞能，他一个人过去跟找打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犹豫了一下，笑着说：“这么宝贝我啊？”
梁惟把我摁进怀里，侧着头吻我脖子，一直跟我道歉：“对不起，哥没保护好你。”
我拍拍他的背，我也不说什么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他保护的话。
我说：“那你以后用心点保护我。”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一直想起那个帽子上有小黄花的女孩，我忍不住跟梁惟分享，我翻了个身看到他刚刚一直盯着我的背。
“干什么？不睡觉一直看我后脑勺，你是变态吗？”我笑着说，话没怎么过脑。
“我不是变态，我在用心保护你。”他说。我笑着骂他真是疯了，他就把我揉进怀里。
我手指在他锁骨那里画圈，然后小声地说：“哥，你知道吗？早上我跟他们打的时候，有个卖烟花的小姑娘扔摔炮想帮我，不过一个都没扔响，没吓到他们。好像是第一次有人想帮我。”
我说得很轻，说完自己还笑了一下，像在分享一个珍藏的秘密。梁惟一听半晌没有说话，我后知后觉他听了可能会难过。
“不是不是，你才是第一个帮我的，地位无可撼动。”我连忙补救。
他又跟我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拎起他的手咬了一口以示警告。
19
那天晚上我们抱着聊了很多，我说我以后想学摄影，当摄影师，梁惟说他明年想出来自己创业，赚更多的钱给我买更好的相机。
我点头说好，然后很无厘头地说了一句：“我好想你啊。”
我可能真是有点毛病，他就在我旁边，搂着我，跟我呼吸同一团空气，我却抑制不住想去怀念这一瞬的情绪，如履薄冰，脑子里混沌一片，有种醉酒的感觉，我很想像之前一样只享受当下，但我忍不住就会去想象我们的以后，我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他揉了揉我的头，然后亲我的发顶，“嗯，可以一直想我。”他说。
我发现我可能太惯着他了，自恋狂，我凭什么一直想着他呀，不过我也不想反驳他，我怕他真以为我会想别人。我说什么梁惟大概都会当真，他对我的话没有过滤系统，但我又总是爱乱讲话，说完自己也不记得，他经常要被我吓个半死。
想到未来，我又想起一个问题要问他。
“哥，如果我是女的，你会不会更早喜欢上我。”
我一直觉得是这样，如果我是女生，天天跟他生活在一起，还睡一张床，是个男人难免会动心会日久生情吧，而且我们还有一段只亲脸亲眼睛不亲嘴的日子，如果我是女的，我不信他能忍住。不过没办法了，没有如果，搭上我，他是逃不走了。可能只有他受得了我，除了梁惟也没人要我。
“不会。”他没怎么思考就回答我。
我没办法用他的犹豫埋怨他，只是暗自偷笑，然后我说：“不信诶，怎么办。”
我确实不太信，如果不是我主动，我想他可能根本不会想到这方面上，不是可能，是一定。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前些年有一次他莫名其妙跟我吵架，然后就说以后不跟我睡一张床了，自己从柜子里抱了新被子跑去客房睡，应该是那会儿觉得我很讨厌很麻烦想甩掉我了，我发呆了通宵，第二天他开房间门，我才发现自己抱着枕头在他房间门口坐了一整晚。后来他就不说这事了。
“……”他没吭声，好像被我整无语了，也许男人之间总说爱不爱喜不喜欢的在他心里很矫情。
我们都安静了一会儿，他搂我搂得有点紧，还越来越紧，我不太舒服，肋骨那里可能有乌青。我用手肘往后戳了戳他腹肌那里，“松点儿劲，扯着伤了，疼。”
然后梁惟就换了个姿势抱我，不疼了。我还在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在想什么不告诉我的话我很难猜准的。
过了一会儿他额头贴着我脖子，说了一句：“要不哥送你出国学摄影，你还年轻，以后……”
我没想到他憋了这么久就说这些屁话。我很快翻了身面对着他，伸手捂住他的嘴，让他把那些我不想听的废话咽进肚子里。
哥送你出国，你还小，国内的事情完全不用管了，以后忘了那些好好过日子。
这些话我听得想吐。我怎么可能放掉他出国念书呢？区区那点破事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他算什么过日子啊？
他读书那么厉害，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总是不懂我的心思，只要他不说讨厌我，我一辈子在他身边阴魂不散的，他怎么就是不懂呢？
他被我捂着嘴，黑暗中我看见他眼睛还是亮亮的，他突然亲了一下我的手心，很痒，像过电一样，有一根狗尾巴草一直摇摇摆摆在挠我心口。
我缩回正发抖的手，看着他，懵懵地眨了几下眼睛。他就凑过来吻我，湿热的舌尖探进来抢走我的氧气，很温柔很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