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就一定要打球,我在这个学校待了有五年,虽然不太完整,但人脉众多,所以我组的球队,代表着这个学校最一流的水准。而我作为团队的领袖,是一流里的核心。
高一那帮人还不太认识我,幼稚地说要决一胜负,谁赢了以后课间球场归谁。
扯淡!怎么可能输?不知道谁泄露的消息,把这场口头的比赛大肆宣扬,搞得很多人来看,我虽然有实力,但是心态不太好,我对太多人的目光不适应。
我没什么可被看轻的,但我还是总觉得别人看轻我。但没关系,我知道自己是有人疼的,我别的没有,我有哥。
第一小节结束,我们队落后一分。中间休息的时候有女孩给我送水,我不好拂她的面子,接了过来,然后惹起一阵惊呼。搞得我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我们队还落后,我不想表现出胜券在握的样子,半路开香槟等于自杀。我怕输。
好在,我的人脉也不是盖的,即便我状态欠佳,兄弟们依旧能打,我全程被带飞,只得了几分也赢下了比赛。我跟兄弟们击掌庆祝,我偶尔会觉得他们是我朋友,偶尔觉得我没朋友。我不知道。
高一的小屁孩没意思地走了,然后有更多的女孩冲上来给我递水。
我哭笑不得,又感到德不配位,我正犹豫要接谁的水,我心情好的时候,会挑一个看着顺眼的接,心情不好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接的是谁的水。
我想起之前有个女孩给我送了好几次水,我也接了几次,然后级里传我跟她谈恋爱,但我连她的微信都没有,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我班主任不讨厌我,对我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她把这事儿打小报告给哥。我差点儿去办公室跟她理论,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接受梁惟的审问。
他是我的审判官,我是虔诚的罪犯。我接受一切的惩罚。
饭桌上,梁惟没说我什么,他还说不反对我谈恋爱,不要出格就行。罪犯没有得到该有的报应,反而被无罪释放,我对此感到失望和不安。
虽然他没再问什么,像是给足我隐私和尊重,但罪犯还是坚强地陈述事实,我告诉他我没谈。
他说好。
我睡眠浅,他一动我就知道,那天晚上,是他第一次翻我手机。翻完电量掉了一些,他还把电充到原来的数字,然后掐着点拔掉充电器。好傻的审判官。
罪犯就笑了,心安理得走出牢房。
突然,中间一个女孩从后面被推出来,力道不小,两边冲撞得让出空隙。接着是一片哄笑。
那个女孩踉跄一下直接扑到我身上,柔软的胸脯抵到我的胸膛,我立刻后退半步,扶住她的肩膀把她翻了个面,背对着我,余光看见她的耳朵很红,身上微微颤抖。
刚刚我就看清楚了,她是我的同桌江芸,江芸很内向,从不给我送水,我猜测她是被指使来的。
我对一切强迫的事情感到厌恶,周围的眼光黏在她身上,我接过她的水让她上楼,然后往一处走去。
“梁轶!”我边走边喊了一声。
我不会看错的,梁轶是我在这个学校最膈应的人,他太像梁惟了。
我为什么恨他,因为他是梁惟的亲弟,半个亲弟吧,同父异母,是他爸在外面的种。我早说过梁惟他爸也不是好东西,敢做不敢当,把烂摊子都丢给大儿子,梁惟心软,被那个女人一求就松口,梁轶现在的开销都是梁惟在付,四舍五入跟我有同样的待遇。
我忍不了这事儿,因为他还比我多一点,他跟梁惟有血缘关系,冲都冲不淡。梁轶也讨厌我,因为哥不疼亲弟弟,去疼一个跟他没有关系的人。
我偶尔对梁轶的感觉很奇怪,我觉得他很烦,他长得像弱化一点的梁惟,眉眼没梁惟那么凌厉,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我觉得他像一只炸毛的大狗狗。但他真的让我恶心,三番两次找我麻烦不说,还顶着一张梁惟的脸。
这跟折磨我有什么区别。
他装作听不见我叫他,怂货一个,我最烦怂的。
我从后面攥住他的校服领子,他被我逼得停下来,我扯着他领子推了一把。
“又做什么妖?”我问他,语气很强硬,对付他我不能占下风。
他不回答我就想走,这副样子跟他哥一模一样,我火气上头,又冲上去攥他领子。
他跟我差不多高,我猜到他想要揍我,侧过身躲过一拳。
他让我讨厌的地方又多一个,学我。梁惟给我买相机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现在梁轶脖子上也挂着一台相机。肯定没梁惟买给我的贵,我无趣地进行比较。
梁轶他真的知道怎么激怒我,我偏不上当,他这是博关注的表现。因为他哥只疼我不疼他。
梁轶见我松开他,一下就来劲了。手肘过来想锁我的喉咙,我知道他什么胆量,没挣扎想听听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你打我哥。”他说得像是埋怨我。
这他都知道,不得了了。
我瞬间挣脱他的手把他推到在地上。他什么成分就管我跟梁惟的事?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是失控的前兆,他一声我哥我哥,无形地刺激我。按理说,他有这个资格质问我,我却没有,我意识到这点,应该说,每次看见他,我都意识到这点。所以恨不得他去死,但却有点病态的不忍心,因为他太像梁惟了。
我转身往教学楼走,上课铃响了,我心里默念,梁惟让我好好上学,梁惟让我好好上学,梁惟让我好好上学。念着念着,就变成,哥只疼我一个,哥只疼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