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退后一步，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只看着那女人淡淡道：“管好你的嘴，别让我听到你再乱叫人。”
秦念用钥匙打开大门的时候，祁行抱着胸站在一边打量着秦念，看他脸上神情与平时无异，便问：“你没醉？”
“酒醒了。”秦念抹了把脸，把铁门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进来吧。”
“那你这酒醒的还挺快，”祁行跟在秦念身后慢悠悠的道，“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也得醉上一宿呢。”
“我喝酒上头快，下头也快。”秦念说，“况且我刚才一听那女人喊你就清醒了。”
“你跟她认识？我看她还挺怕你的。”
“嗯。”
祁行听到这个字愣了愣，半晌，忽然回过味儿来，有点小小的不淡定，吃惊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她？！”
“你该不会是？！”
“想什么呢。”秦念转头，有些无奈，犹豫了一下，喉头微动，嗫嚅着说。
“我妈也是干这行的。”
语出惊人
秦念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去，也不管祁行是什么反应，闷不吭声的往前走。
祁行愣了下，连忙快步跟上：“你走那么快干吗？”
院子里住了很多户人家，各自门前摆放的杂物都不少。这一路上走过去坑坑洼洼的，好几次祁行绊着东西差点摔倒，每一次都是秦念准确无误的扶住他，一路上沉默不已。
直到上了楼梯，祁行才终于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楼道里的声控灯出了问题，时明时暗的没有什么规律。秦念拿出手机照明，幽蓝色的光照在人脸上显得莫名诡异。
祁行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楼梯布满灰尘，又窄又陡，原本应该是银白色的不锈钢扶手现在也被岁月侵蚀的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了。大概是因为前几天刚下了雨的缘故，墙面是潮湿的，上面还有各种小孩的涂鸦和手印脚印，祁行走过去时甚至还能听见石灰从墙面剥落后掉下来的声音，墙角有几只老鼠，吱吱的叫着，很快又在黑夜中一掠而过，闪身不见了。
这实在不像是个适宜住人的地方。
地面有些湿滑，走到一个拐角的地方，秦念朝祁行伸出了手：“我拉你一把。”
祁行其实觉得没什么必要，他应该可以走的很稳。但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还在伸着，祁行不好拒绝，只好握上去。
触感软绵绵的，像个女孩子。
这是那一瞬间从祁行脑海里忽然蹦出来的想法。
上了楼之后，秦念很快松开祁行的手，径直走到走廊最里面一间，从外面把门打开。
祁行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非常娇俏：“你回来了呀？”
秦念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的江意意，朝屋里打量了一圈：“康京泰呢？”
“谁知道那老色鬼死哪去了？”江意意嗤了声，“怎么？你还挺惦记着他的呀？是不是觉得他比你亲爹强多了？”
“胡说什么。”秦念蹙着眉，朝站在楼道这边的祁行招了招手，回头对江意意说，“妈，我今天有同学来了，你不要乱说话。”
江意意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祁行走到门前，朝着那女人礼貌的喊了一声：“阿姨好，我叫祁行，是秦念的同学。”
江意意长得非常漂亮，是一种清冷的美艳，眼尾那颗小痣几乎和秦念如出一辙，猛一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惹人怜惜。祁行看得出来秦念那精致漂亮的五官几乎完全遗传了她的优点。而且江意意看上去很年轻，如果不是祁行听到了秦念刚才喊她「妈」，大概会把她当成秦念的姐姐。↘
江意意坐在凳子上，抬眼瞅着他，她是漂亮的凤眼，眼尾微挑时眼神凌厉却也妩媚。祁行站在那里有些拘谨，江意意却仿佛对他来了兴趣，看他一眼之后，竟然站起身来抱着胸围着他慢慢的绕了一圈，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的样子让祁行僵立成了一根木头，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是砧板上的猪肉，在等着顾客挑选。
“这小模样不错，还真是挺俊俏的。”江意意鉴赏完毕之后一拍手，嘻嘻地笑起来，仿佛对祁行十分满意，甚至还把手往他肩上搭了搭，不无可惜的啧啧两声：“就是年纪有点太小了，要是你再大个几岁，或者阿姨再年轻几岁，咱们俩可就……”
“妈！你乱说什么呢？”秦念把正处于状态之外的祁行往自己身边一拉，躲开了江意意的咸猪手，“这是我同学，你别信口开河！”
“呦，还同学呢，碰一下就不高兴了，我看这不是你同学，是你相好吧！”江意意挑起自己一缕垂在胸前的长发往后一甩，“你小子可以啊，找个这么漂亮的也不知道跟妈分享分享……”
“你不是要出去吗？怎么废话那么多？”秦念冷着脸，咬牙切齿的寒声问，“还不走？那野男人可不等你了。”
“切，走就走！”江意意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大波浪，又朝祁行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才拎起手提包一扭一扭的走出去，关门的时候还从外面传来一句，“私人空间都给你们留好了，你们两个人可悠着点啊！”
秦念：“……”
他脸色铁青，拳头攥的紧紧的，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把那女人连着那絮絮叨叨又烦人的话语都关在了门外。
然后……
房间里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祁行到现在都是蒙的，完全是被江意意的话给震得七荤八素的反应不过来。他万万没想到秦念他妈妈是这种口不择言语出惊人的豪放派风格，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同学家长都大相径庭，简直惊讶的都快合不拢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