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予这会思绪还飘着,“什么?”
裴路欣知道她这是走神了,努嘴不满地戳了她脸两下,将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连同手里的东西,一齐在她眼前晃了晃。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江学长说要送我笔记的事吗?”
江凌予说记得,你跟我念叨了一整天呢。
“他今天大课间刚给我送的,他本人亲自来送的!”
“你知道当我看见他站在教室门口等我的时候,我心跳的有多快吗,走廊里人来人往的特别多人,可是我眼中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都看不到。”
“江江你能想象吗,当时走廊里灌进来的风特别凉,可是我感觉全身都在发烫,像是要发烧了一样。”
“你知道的,他本来就在学校很有名,所以当时有好多女生在围观,我很怕别人会误会,可我竟然有一点享受那种和他一起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其实他停留的时间也不长,把笔记给我之后就走了,但是,但是他真的好温柔,我感觉他对我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我也不知道……”
江凌予低低笑了声,说能想象得到,听你这语无伦次的表述就知道你有多激动了。
“江江你看,”裴路欣将笔记摊开,指尖划到备注一栏,“学长他在这里写的。”
江凌予抬了抬下巴,称赞:“字写得不错。”
“哎呀。”
裴路欣的重点显然不在这,她指了指备注栏里那几个娟秀工整的正楷字体,手指又移到旁边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上敲了敲,眼神示意她往那看,问,“区别在哪?”
江凌予没犹豫,立刻回,“颜色不同。”
“一个用黑笔写的,一个用红笔写的。”
“不是啦,”裴路欣不死心,捏着江凌予的指腹放上去,让她凑近好好感受,“发现了吗?”
江凌予“嗯”了声,慢慢缩回手指,有些嫌弃地说道:“这笔记可能放储藏室很久了,好像有股……淡淡的霉味。”
“……”裴路欣这下是彻底死心了。
还是自己公布正确答案好了。
“江江,你摸一下,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是不是一边墨迹很干,一边像是刚写不久,墨水还没完全浸透,有点湿湿的感觉?”
江凌予又上手摸了两下,试着体会裴路欣所描绘的那种,湿湿的感觉,但。
“……没感觉出来。”她实话实说。
裴路欣换了个思路,翻了翻前面几页,又让她看了看后面几页,说,“你看这两种红墨水字迹有没有哪里不一样?”
江凌予摇了摇头,让裴路欣有话直接说,说她脑袋有点打结了。
“学长在备注里用的红笔和在笔记里修正错题用的不是同一根,前者是圆珠笔,墨迹会光滑一点,后者则是碳素笔,墨迹会糙一点,而且前者写出来的字摸起来是湿的,搓一下甚至可以掉色,后者很干搓不掉。”
江凌予听得云里雾里,问裴路欣这是什么意思。
“那说明学长他不仅送了我笔记,还非常贴心地为我附上了使用说明,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加工’一年以前的旧笔记啊!”
裴路欣宝贝似地捧着那本笔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绕着江凌予转了个圈,“我简直太幸福了!”
搞半天兜来兜去是说这个。
江凌予捏了捏裴路欣的小脸,打心底佩服她细致入微的洞察力,“你名侦探柯南啊。”
裴路欣嘿嘿笑着,翻开笔记正打算再欣赏欣赏欣赏,“咻”的一下笔记从手中不翼而飞。
“看什么好东西呢?给我看看呗!”
是穆复川的声音。
他这会刚从操场打完球回来,喘着气呼吸不稳,额前还挂着细细碎碎的汗,手背和肩颈线条也都沾了汗液,黏糊糊的。
裴路欣嫌弃地锤他胳膊,生怕他脏兮兮的爪子会污染了她的笔记,语气不善,“还给我。”
见她这么迫切想要回去,穆复川举得更高了,迷茫地胡乱翻看着,虽然内容他完全看不懂,但明白一点,这字迹并不是出自裴路欣。
那会是谁的?
穆复川将本子往回翻,翻到扉页,视线刚落到一个“江”字,脚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干嘛啊!”裴路欣这一脚是真实在,疼得穆复川龇牙咧嘴地单脚往后跳了好几步。
他就不明白了,不就是江凌予给她本本子吗,至于宝贝得跟传家宝似的吗。
裴路欣将笔记收好,瞪他,质问,“你闲的没事跑四楼来做什么?”
说到正题上了,穆复川:“我忘拿语文课本了,上来跟你们借一下。”
裴路欣没耽误一秒,接着回,“不借,除非你求我。”
穆复川上扯了下唇角,意思是“谁求你谁孙子”,把目光投向江凌予,裴路欣这时拉了江凌予一把,笑眯眯地替她回,“她也不借,江江下节课要用。”
e……其实下节课是物理,用不着,但江凌予没多嘴,知道裴路欣这是跟穆复川杠上了,自然默认站在她这边阵营。
说来也是蹊跷,穆复川这人好像生来就具备一种技能,不费之力就能把裴路欣惹毛的技能。
搁之前她还会充当个热心姐姐,帮两人调解矛盾化解纠纷什么的,但他俩这干架的频率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实在太频繁了,慢慢的她也就见怪不怪了,甚至习以为常。
现在的话。
江凌予淡定拿上杯子关上门,彻底隔绝里面你争我吵,互淹唾沫星子的小学鸡吵架局势,没事人一样离开了。
第二天江凌予仍然没有见到靖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