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之讪笑,“正是,那郑使君连日来总在找机会亲近世子,不知从哪听闻某与世子交好,便想从某这里旁敲侧击,殊不知世子公务繁忙,某也甚少得见。”
如今元昇掌管雍州,自不必再如从前那般与纨绔子弟们交好,杜初月见秦微之目光似有闪躲,想来他亦回过味,日后必不愿自讨没趣,会减少与元昇的来往。
杜初月探问道:“秦十九君可有想过到世子手下讨个一官半职?”
秦微之摆手:“某最爱睡到日上三竿,只早卯这条就恕某办不到,况且。”手指点嘴,“这儿挑,衙署的饭菜吃不惯,若单独开小灶恐会被同僚鄙弃,富贵病,没办法。”
见他说得满是真诚,并无推脱甩滑,杜初月便道:“元昇在蔚明城选购军马时亦有些畏首畏尾,可最后却得了不少军将俯首夸赞,秦十九君不去试试如何知道?”
本是发自肺腑之言,秦微之却揶揄着打趣,“杜娘子现今竟敢直呼世子大名,看来不日整座雍州城都得称呼你为世子妃。”
“……”
他只顾搪塞,杜初月亦懒得再多说。
抿下口茶,忽觉鞋背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轻搔,低下头瞧,竟是只通体雪白,双眼异瞳的长毛猫。
杜初月想将它抱起逗玩,秦微之却阻拦道:“这猫并非家养,杜娘子可当心脏。”
听闻此说,绿漪赶忙蹲下将它翻着皮毛检查,杜初月就着她的手挠挠猫脖。
“它可有名?”
“叫雪玉,原是只没有主人的猫,不知怎么到了灵筠山庄,谁怜悯就喂两口食。”
杜初月正愁等待紫檀寻来卷宗的时间难打发,便问道:“小女能否带它回去养几日?”
不知为何,秦微之显得有些犹豫,思量片刻才说:“杜娘子若喜欢,自是可以。”
不久仆从呈上两屉蒸蟹,用了白玉盘托乘,秋菊点缀,如盘大的蟹皆是螯钳如拳,膏如玉脂。绿漪被秦微之拉上桌,因螃蟹性凉,主仆两未敢多用,食完一蟹便觉足够。
酒足饭饱,杜初月向秦微之辞行,他则吩咐仆从取来盒蒙顶石花送予她。
“原还想领着杜娘子去牌坊摸骨牌,你却这般着急走。”
得了那名为雪玉的猫,杜初月正觉新鲜,解释说:“午间日头好,可巧替它洗澡。”
给猫洗澡这事儿听起来的确比摸骨牌有趣,秦微之想想说:“杜娘子,世子可在?”
“他忙于祭礼,应是夜里才回。”
“那不如某送杜娘子回住所,再给你当个帮手如何?”
见他满眼期待,杜初月笑道:“行啊。”
他们这便携了雪玉回到所居的小院,吩咐仆从取来木盆,温水和皂角膏,将之摆放在院中,另在木盆旁架上了火炉,保持木盆旁的温度。
抱起雪玉,杜初月横放竖放不知用何姿势将它放入盆,秦微之着急,撸起衣袖夺过了它。
“我来。”
他先将雪玉抱入木盆,打算直接将桶里的温水灌入盆中,杜初月赶忙阻止,“顺序对吗?”
她其实想问需不需要先抹皂角膏。
秦微之一本正经道:“这洗澡自然是有水才能洗,得先让它泡上片刻,将身上的秽物泡发掉。”
好像有点道理,杜初月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