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绿漪复又开始落泪,快步过去紧抓住紫檀的手,问她这段时间去了哪,有没有被人苛待?
虽同样红了眼眶,紫檀却梗着脖子将眼泪硬压下去,走到妆奁之前,轻轻唤了声,“娘子。”
杜初月云淡风轻地应了声,问道:“瘦成这样,他们给你罪受了?”
她记得自己初到放鹤轩时情形,紫檀在府衙大牢只怕更加难过。
孰料紫檀歪头说道:“倒是没有。”
杜初月拉过蒲团,示意她们坐下说话。
“虽是在府衙大牢,却是单独得了间简陋的屋子,定时定点有人送吃食,不过人被封闭于室,半点得不到外头的消息,也不知娘子你过得如何?奴心里焦急,饭菜也用不下。”
绿漪说道:“世子或因大郎君的事心存疑虑,如今想必是事情查清楚了。”
杜初月没应声,紫檀瞧瞧她的脸色亦不接话。
想到昨日对元昇提的要求,杜初月又问:“他们释放你出府衙大牢,可是让你去阿爷身边伺候?”
紫檀点头,“杜公如今放闲在家,依旧住在府衙西南角的小院,他听明奴的来意之后,说奴一个婢女跟着他总有不便,不如回杜府协助府中事物。”
所以紫檀如今是住在城中的杜府,那座被杜洵荒废了几年的宅邸,想来是他防着杜初月,并不愿在身边放她的人。
“那宅子撂荒多年,奴只寻了个看得过去的院落收拾出来暂住,跟着就出门四处打听娘子的消息,今晨在王府门外拦住了阿非,这才打听到娘子原来在这。”
紫檀说完,杜初月让绿漪谈谈王府如今是何光景,老夫人和二夫人可还安康?
绿漪只道王府一切如常,大郎君流放后,二夫人依旧主持府中大小事务,老夫人精力不似从前,近日勤去佛堂听经,偶尔还会去雍王妃的琅苑坐坐。
她抿抿嘴说:“倒是庾二娘子常来王府,世子外出公干,她便陪着老夫人出入佛堂,老夫人见她爽朗,逗人开怀,还时常留她在东院过夜,王府的仆从们都说娘子久病不起,世子的婚事恐要重议。”
听完这话,杜初月面色清淡得如同林间的溪流。
这些……元昇竟从未在她面前提及。
绿漪见她沉默,急切地说:“如今只要娘子平安就好,至于其它事都莫要放在心上。”
紫檀哼道:“重议便重议,谁稀罕,依奴看娘子也不必待在这放鹤轩,今日就随奴回杜府。”
她这般义愤填膺,恐是只记得杜初月婢女的身份,却忘了她们来雍州的目的。
杜初月笑道:“你忘了初到岚庐时的情景?”
她们初到雍州便被杜洵扔在岚庐,那会紫檀可是时时规劝杜初月寻求入城之法,如今好不容易在元昇身边占有一席之地,又怎能由着性子回杜府。
果真被她这样玩笑般提醒,紫檀一怔,无言地低垂下头。
不多时,院门轻叩,元荣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杜娘子在吗?”
绿漪道:“奴去瞧瞧。”
她去了片刻,回来时脸上微带喜色地说:“元荣引来批园丁工匠,说要将放鹤轩的院子重新修葺,今日是来丈量土地,改日会将图纸承给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