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初月出声提醒,“碗盘都在外面呢。”
那脚步声却愈发靠近,她疑惑地起身,掀开床幔竟是瞧见了绿漪。
“娘子!”
绿漪泪眼婆娑地在她床边跪下,膝盖直直落地,好大一声响。
杜初月面色平静,喉咙却发涩,张张嘴,不知说什么。
“奴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娘子了!”
她跪扑在床,哭得愈发大声,杜初月起身将她拉至床边坐下,递过干净的绢帕给她。
“你这是作甚,我不过是在这边养病,你这哭法倒像是给我发丧呢。”
“呸,娘子快别说这话。”
绿漪用绢帕捂住自己的眼睛,哭得背脊抽搐,杜初月帮她顺着背,心想这婢子心思比谁都通透,新税法案时她应能猜得到她做了什么,也清楚元昇将她移至放鹤轩养病的实情。
可她依旧能真情相待,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却跟在京师里从小跟她的婢子没差。
“是世子叫你来的?”
绿漪点头,“自娘子走后,奴便和娘亲守在步幽阁,今晨阿非忽然来传话,要奴来放鹤轩。”
“老夫人知道此事吗?”
绿漪垂下脑袋,咬嘴道:“应是不知道。”
她一个王府里的大丫头平白调换了地方,只怕没几日就会被人捅到老夫人那。
但这应对之策是元昇该想的事,绿漪能重回身边,杜初月自是欣喜万分。
“娘子,让奴瞧瞧你。”
绿漪拉着杜初月反复检查,见她比在步幽阁时清减不少,又见那床边的衣衫简易凌乱,没个章法,定是杜初月平日图省事胡乱穿的。
她叹道:“奴先伺候娘子梳妆吧。”
杜初月欣然答应,往日在步幽阁,她的妆发可都是绿漪包办。
宽袖衫,花草纹粉裙,配上翠色的帔帛,杜初月坐到妆奁前由着绿漪替她梳了个灵蛇髻,簪上金镶玉蝴蝶簪,另用细密的宝珠点缀,面上则描了妆,贴上花钿。
杜初月满意地瞧着镜中的自己,果然比起她自己梳的蹩脚发髻,这要精致繁复的多。
就在这时,院外像飞入只黑鸦般跃进来一道黑影。
杜初月伸长脖子相望,心想这放鹤轩越来越热闹了。
跟着就是紫檀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好俊的娘子呀。”
紫檀身穿素黑布衣,学着男子将乌发用银冠梳成了马尾,脸颊瘦得凹陷,眼睛倒是清明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