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昇让阿非掏了几枚银钱付给小贩,“不用找了。”
那小贩喜笑颜开,恭维道:“多谢郎君,郎君待夫人可真好。”
听见这话,元昇面色一变,小贩敏感地察觉到,暗想自己该是说错话,赶忙赔着笑脸一溜烟跑了。
元昇只当这茬没发生,问杜初月:“现在感觉如何?”
“有些头重。”
她如实说,接着手上一热,是元昇伸手拉住了她。
他带着她远离人群,拐进一条小巷,那巷子极窄,光线微弱,街道两边都是灰砖砌成的院墙。
因为今日出门没带紫檀,身后都是元昇的护从,杜初月抬头望了望那些院墙后的人家,未见异样。
从巷子里出来发现临近有条小河,河边稀稀拉拉坐着些酒客和游人,元昇引着她来到河边茶肆,这茶肆只简单搭了个凉棚,四面通风,棚下客桌不多。
杜初月望了眼河道,河面上静悄悄的。
护从拿了些银钱将茶肆里原有的客人都屏退,他二人这才进去,寻了靠近河边的木桌坐下。
元昇砌了杯热茶给她,“现在气可顺些?”
杜初月点头,“好些,多谢世子。”
夜风袭过,秋风甚凉,元昇将位置换到她旁边,这样四周风势不知不觉弱了些许。
他瞥她,“你身子这么差,那日庾仙儿邀你赴宴,你明知有猫腻为何还要去?”
杜初月如实回答:“庾二娘子对小女入住王府之事有气,若是不去,他日不知又会找什么缘由为难。”
“既然去了,那捶丸之时又为何相让?”
杜初月不语,没想到竟然被元昇识破了当日之事。
在很小的时候,“杜初月”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捶丸斗草如同家常便饭,她幼时没有丝毫谦让之心,常常惹得与她斗技的幼弟输得痛哭流涕,跑到长辈面前告状。
那时那位长辈是天底下身份第二尊贵的人,他没有责怪,反而抱起她说:“阿忆这样厉害,今后可要保护阿弟啊。”
那场巨变之后,她没有机会再行玩乐之事,每日陪伴左右的只有满桌的谋书案牍。
“小女说过,小女初来雍州,万事需小心谨慎。”杜初月抬起头来看向元昇,“世子呢,那日为何不救庾二娘子?”
身为他的未婚妻,她却问为什么不救庾二娘子。
元昇笑笑说:“你在,孤总不可能舍下你去救别的女子。”
杜初月但笑不语。
真真假假,似虚似实,若是较真戳破倒显没趣,她不经意瞥见桌上的鲤鱼花灯,正如如此良夜,若是没有那些图谋,当是最为温柔之时。
变故只在一瞬之间。
忽听哗啦一声,河水里突然腾地窜出几名容貌凶狠的大汉,个个手持弯刀,直冲杜初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