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杜初月善于伪装,奴只当她如初来岚庐时般老实,没成想。”
“所以你就轻敌,轻而易举让她杀鸡儆猴,我苦心培养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就这么点能力?”
江瑟瑟头冒冷汗,匍匐在地,“奴有罪。”
“你自是有罪,我原想绞了你的舌头,但那样未免太便宜你,就继续留在这听晚娘差遣吧。”
“是,是,谢主人饶命。”
他转过身,背对着,“去叫晚娘来。”
闲坐片刻后,杜初月就告了退,从东院出来,整个王府已经沉溺在暮色之中,地板依旧干净,除了秋露之外看不见任何污秽之物,秋夜凉风习习,像是凉覃包裹着人。
她一路前往步幽阁,靠近花园时,迎面过来一行人,打头那位郎君瞧着比元昇小个两岁,头戴幞头,身穿一袭青灰圆领袍,脸庞瘦削,带着股书生气。
他见着她们先是一笑,招呼道:“绿漪,这是往哪去?”
绿漪迈步上前,向他行了礼,“三郎君,奴正随我们娘子回步幽阁。”
“哦?”
那人朝杜初月望了过来,上下扫视一番,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这位便是杜使君之女?”
谈话间,杜初月已知他便是元家三郎元子佑。
“小女拜见三郎君。”
元子佑同样回礼,“早听闻杜娘子天人之资,甚得奶奶心意,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三郎君过奖,听闻三郎君这段时间在北郊与老师们一起主持修建陵墓,今夜回府想必是去看望老夫人?”
“正是,她老人家身子骨可还好?”
“老夫人身子健朗,只是心绪大多愁闷。”
元子佑背起手,带着几分感叹说:“父王离世,这雍州城内恐无一人不愁闷。”
杜初月见状宽慰道:“生死乃无常之事,望三郎君节哀。”
这原是杜初月以往所受教养道出的客气之言,不成想元子佑听后却别有一番滋味。
花前月下,她为何如此柔声细语?莫非是见他谦谦君子,芝兰玉树,于是有意要叫人心痒难耐。
元子佑心花怒放地靠近她几步,“其实我这次回来还为一事。”
杜初月一见他那笑容便不露声色退后些许,垂下眼,眼前是一双黑色长靴。
男子的身影正覆盖在头顶。
他低声道:“杜娘子,听闻世子今日为几个乐姬为难你了?”
“三郎。”
索性这时花园的月洞门间传来了郭禾的唤声,她正带着人立在那,表情讳莫如深。
杜初月莫名松了口气,但当不经意视线一移时,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离月洞门不远的月桂树下,元昇歪身靠着树,眼睛直望着这边,摸不清观戏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