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座下?乘警深吸一口气,车座下都是人,如果没有拾金不昧那指定揣自己兜里了。
周海燕哪能不知道警察小哥心里的想法,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花姐!刚才她撞上的那个女人是花姐!
并非因为她重生后异常清晰的记忆力,而是后世互联网上任意一个人都无法忘记那张脸,那张上辈子惊动了三省六市的脸,“724大型人口拐卖案”主犯!
人贩子
周海燕曾经和同事一本正经的讨论过,为什么在监控如此发达的现代,花姐却可以隐姓埋名潜逃二十余年,直到724主犯被枪毙,花姐依旧如同一个谜一般毫无音讯。
这种反常的情况唯有两种可能。第一:世间根本没有花姐这号人物,不过是主犯为了减轻罪行虚构出的人名。第二:花姐早就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可以不留一丝痕迹。
当时周海燕比较倾向前一种说法,她认为死刑犯在行刑前不管是为了减刑还是为了误导警方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但这个想法在五分钟前彻底被推翻了。
自己方才撞到的那个女人肯定是花姐!模拟画像上长得有几分像元谋人,高颧骨,嘴角一颗标志性的黑痣,下垂的三角眼……虽然比画像上的老妪年轻了不止二十岁,但人的基本生理特征是不会改变的。
是她!
列车之间的过道亮堂堂的,周海燕一颗心高高悬起,她不知道该如何揭穿花姐是人贩子这件事。
现在是1991年,距离周海燕记忆中花姐拐卖第一个孩子已经过去三年,根据后来公安机关公布的724案件细节,从1987年到1997年十年中,花姐以及其组织一共拐卖了24名儿童,其中7名儿童下落不明,2名儿童在被拐途中被杀害。
如不是一名4岁的儿童记得自已亲生父母姓名,长大后发动社会关系进行寻亲,那么这个案件将会一直被埋藏。
这只是两名胁从人员交代的数据,实际被拐儿童的数量是有可能超过这个数字的,甚至根据报道花姐连自己的孩子也卖去了山区。
这到底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啊!
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她就一定要阻止!
走到七号车厢,周海燕感觉一道目光黏在她身上,她感觉一向灵敏猛地回头对上那道目光,一张长着黑痣的脸迅速低了下去。
揶了揶手里的抱被,把被子里的孩子抱得更紧。
竟然还有孩子!竟然真的有孩子!
“警察叔叔!就是她!她刚才撞了我!”周海燕拉住乘警的手,一屁股坐在花姐身边开始撕扯“她偷了我的救命钱!快抓她!”高亢的声音扰得睡梦中的乘客纷纷睁眼。
“你胡说俺不认识你,俺没偷你东西!”被周海燕揪住的女人胡乱躲闪着。
乘警没顾上看女人,首先拉开了拽着别人衣襟的周海燕。这小姑娘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没凭没据就说人是小偷?人家还奶孩子呢!心里的那点子好感消失尽净,却还要拉住她以防她情绪失控:“你先起来。”
“我不!”周海燕直接耍起了无赖。
周围已经有乘客接二连三的靠拢过来,这是小偷?看起来不像啊!但不是有句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哪个小偷会把‘我是小偷’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想到这儿在场的人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包,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还真有人丢了钱!
“哪个不长眼的把哥哥我的裤子口袋剪了?大过年的真晦气!”
“我藏在茶缸里的二十块钱不见了。”
“我的粮票呢?”
一听到同车厢的人被偷了,旅客们坐不住了。这年头出门在外的大家最恨什么?那必须是小偷!也不管地上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小偷,激动的人群已经把她团团围住了。
“你同伙是谁!”一个女人家没办法又要照顾孩子,又去偷钱,那必须是得有帮手。
花姐心头怒火直蹿,却又不得不解释:“俺没有什么同伙!俺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俺没偷钱!俺……俺就是去城里投亲的。”女人抱着孩子哭天抢地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
如果不是周海燕看过通缉令,恐怕真要被这番唱作具佳的表演糊弄过去了。
在场的不乏一些心肠软的乘客,弱弱说道:“这女人看起来怪可怜的,小姑娘你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就是她!我从洗手间出来就遇见她一个人,不是她是谁?”周海燕拍了拍胸口很是跋扈,“警察叔叔,你翻翻她行李不就清楚了吗?”
乘警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又不是犯罪分子翻什么翻?”说完对着瑟瑟发抖的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拿出来让我核对一下。”
“看!我说她有问题吧?人家叔叔你问她叫啥,她一个字也不敢说!”
眼见整个车厢的人都要围过来,乘警取下别在裤腰上的对讲机:“d1d1,请速来7号车厢。”
“警察叔叔,那女的抱的是孩子吗?怎么这么大的声音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周海燕手指指向被女人捂得严丝合缝的包袱皮,“这是亲妈吗?这么大的力气也不怕捂着孩子。”
众人的眼光随着周海燕手指看去,女人稍微松了松怀里的孩子,一张嫩白的小脸露了出来,果然毫无声息。
“警察同志,这娃长那么白和那女的不像啊。”有人递话自然有人帮腔。
女人连忙盖上包袱皮,脸拉的和马脸一样长:“俺这孩子天生就白!俺年轻时候也白!”
“海燕!”唐德凤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她等了好久等不见孙女,披着棉袄找了过来。远远见七号车厢围了好大一圈人,心下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见大孙女坐在地上更是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