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知道这里面藏着鳄鱼啊,”睚眦必报,怨愤非常,“那么利落地把展某踹下去,展某还以为你忘了呢。”
“……”
我讪讪地安静了下来,静等炸毛的战友息火。
“……”
“……篝火旁的衣物都烤干了,快去裹上吧。”微声试探。
“都是武人袍服,肥大得很,没什么区别,熊飞,你的已在我身上了,就先拿我的凑合穿上,别着冻出事儿来。”
胳膊上紧紧攥着的力道松懈了些。
却没有离开,去往篝火。
幽静地对峙在危险的河畔,就这么冷淋淋、湿漉漉地注视着。
长久不动。
“………………”
“……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明文。”
“都是兄弟同袍,但讲无妨。”
“无关同袍情谊,而是关于其他一些东西。”
“……”
“那天晚上是你么……守着中药烧糊涂了的展某,怀抱着脑袋,轻轻拍抚,柔声哼唱,娘在这儿,娘不走,娘陪着孩子,不要害怕……”
“……”
“……”
“……明文,是你么”
难以察觉的,轻微的颤音。
“……不是。”我否定。
吊儿郎当地笑起,没脸没皮癞皮狗。
“梦而已,人都会做梦。”
“展大人,羞不羞啊,多大个男人了,遭难了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小时候的娘亲……”嘲笑涟涟。
武官漆黑的眼眸垂下去,不说话了。
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甩了甩被冻得发僵的脑袋,转身离去。
天大亮,黑夜可怖的阴影终于彻底褪去。
旭日东升,连绵无尽的云浪铺就成金红色的海洋,烟波浩荡,黑鹰翱翔,世间的一切又恢复了光亮。
掩盖去行迹,防止被县衙追踪。我与展昭确定了所处的大概方位,在西南方向的偏远郊野,暗流急湍,被河水带出去了非常遥远的距离。
想回去,最短的路程唯有穿越隐天蔽日的原始松林,抵达霖山寺。由霖山寺的现任掌权者,春凌方丈,派驴子联系留守及仙县衙的开封官兵。
简言之,往东北走。
到了霖山寺就踏实了,不怕和尚们不配合,佛有骨,佛门无骨,在活佛升天大案后,已经被开封府整怕了。
赶路。
赶路。
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