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不哭不哭……这是谁家的小奶娃儿,怎么黄瘦成了如此可怜,饿吗,喝奶|奶吗,婶婶有奶|奶……”心软的哺乳期妇人抱起小孩,一个劲地哄,轻轻拍抚小孩的脊背,背过光去,解开了领口。
附近的百姓、饭馆纷纷拿出吃食来。
“怎么这么多孩子啊……”议论纷纷,嗡嗡骚乱,纳罕,“这得是祸害了多少户好人家啊,作孽啊,太伤天了……”
“………………”
丁刚、马泽云矫健地跃下岸去,与闻讯而来的当地衙役进行交接。
“兄弟,有糕饼么饿死咱了。”
“咱们领导在画舫里推杯换盏、温香软玉,咱们两帮底下人在底下忙得头破血流、热火朝天……真他娘操|蛋,想想就闷气。”
“………………”
劲装的衙役模糊地嗯声附和,一丝笑都挤不出来,簇拥在热情的民众当中,神情僵硬黑沉,比吃了癞|□□更难看。
及仙大案到尾声。
下面斗得凶,上面斗得更凶。
一边在当地百姓的热情帮助下,安置解救出来的被|拐|儿童。一边分出人手快速往东赶,与领导汇合。
据杜鹰那边传来的情报所汇报:
鸿门宴,项庄舞剑,醉翁之意不在酒。
两层高的大画舫,船长二十多米,人员复杂,势力错综。地方豪绅、商贾老爷、县衙师爷、执政县官、县丞、县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
觥筹交错、磋商交锋间,尽是些商宦人精。但愿展大人这个才被老青天拐入官场没几年的曾经豪侠,没有被魑魅魍魉啃得骨头渣不剩。
不过……
有王朝马汉两个老油条作左膀右臂,想来应该出不了什么大差错。
王朝可是个狠的,老青天最信任的心腹下属。
……
“吹杜鹃哨!……”
冬风如割,蒙厉悔在前头岸堤上喊。
“吹杜鹃哨!让展大人他们知道,没必要继续虚与委蛇了,县衙没有和咱们谈判的资本了!……”
“你不是在安置着火的官驿那边么——”我也凝聚内力,扬起嗓子朝他们喊。
黑暗中蒙厉悔的身影顿了顿。
老兵不言,衣袂翻飞,立在寒风呼啸的高高岸堤上,犹如一道挺拔肃冷的旗杆。
天地沉寂。
忽然间高速跑下坡,朝我冲来。
以一种愤怒的,快到惊悚的步兵速度。
凌空踹来,抽出了军伍制式的三节棍。
疆场煞气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我偏身,险险地闪避成功,抽刀格挡,直接被愤怒的老兵绞了武器,锁住脖子。
他把我按在河岸潮湿的草丛中,情境狠戾,旁边没一个官兵敢插手拉架。
“徐阉狗,及仙火烧官驿,你知道,你提前知道的是不是”猩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蓄满了隐忍的湿润,“所有重要卷宗、物证,你与杜鹰早已暗度陈仓,提前转移走了。但是却没和我们通气。”
“官驿烧死了三个救火的官兵,三个。”
咬着牙说出这个鲜血淋漓的数字,眼睛重重闭上,一滴热泪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