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霖山寺居于陡峭,往南是凶险的断崖,断崖之下为波|涛|汹涌的河流。往北尽皆密林,几百上千年的古老松树郁郁葱葱,隐天蔽日,密密麻麻铺就成墨绿色的浩瀚海洋。
那时初到借宿,晚上睡不着觉,跑出来练刀,满月的光华下刀光剑影,打展猫。打不过,被展猫追着打,大轻功甩起,左躲右避,上蹿下跳。
蹿高了,不留神窜到了山寺的屋脊上。
剎那间撞进眼里的雄壮景致,这辈子到老到死都忘不了。
烟波浩荡,月光下,云与霰与雾皆泛着晶莹的光彩。森林犹如披着珠纱沉睡的远古巨人,寂静地绵延向看不见的远方。鸿雁翱翔,天地共墨色,江山多娇。
“……”
原来人活在世,并不只是苦熬。
然后出神的我就被展猫逮住了。
然后我就去纠结同寝的杜鹰、蒙厉悔、丁刚、马泽云,一起群殴猫领导了。
佛像底下见众生,穷的、富的、老的、少的、高矮俊丑、男男女女、三教九流……都带着银钱来虔诚地跪下,拜佛祖的金像,拜自己的欲|望。
我也来拜自己的欲|望。
我的欲|望不大,就一点,平安。
师傅平安。
南乡平安。
鹰子平安。
老子自个儿平安。
不求富贵荣华,但求所珍视的一切平安顺遂,好好地活下去。
恢宏的宝殿内,梵音阵阵,神圣庄严。青烟袅袅,檀香幽雅。旁边的僧人递过来一炷香,示意到我了,可以往前去了。
“我要四炷,”我说,“四个人的分量。”
僧人于是又递过来了三炷,双手合十,恭敬畏惧地垂首,道了声阿弥陀佛。
把香插上,点燃,四缕青烟袅娜浮出,漫入静谧的空气,消散在了千万缕大同小异的愿望里。
头顶就是神佛,金漆粉饰墨雕的庄严神佛,凝聚了不知多少年的民脂民膏、国|家|财富。
纯粹的唯物主义者跪在圣洁的黄蒲团上,卑微地叩首,虔诚地祈求,向并不存在的黄天神明许愿。
布施香火,叩首毕,平静地起身,整个人都安定多了。
侍候的僧人恭敬地端来红木托盘,内置四枚锦囊。
“大人,香囊已经开过光了,有圣僧佛法加持,必定心诚至灵,一切顺遂。”
“谢谢你们,实在有劳了。”
我诚恳地道谢,庄重地接过佛家馈赠,一枚当场系在自己腰上,三枚以整洁的黄麻纸打包好,揣进外衣胸前。
牵起旁边黄蒲团上,隐秘侧目的娇小信徒。
“小樱桃,咱们走。”
穿过长长的走廊,脱离熙熙攘攘、芸芸不绝的老少信徒,渐至无人的僻静地。我由正常地牵着小歌伎的手,转作掐着她的后颈。连拖带拽,押进了一间隐蔽的空禅房,关门,在内落锁。
“胆子够肥啊,光天化日尾随本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