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在后头吃完了一整碗的馄饨,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儿,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喟叹。
拍拍我的肩膀。
“好狗子,别多作无用功了,门窗出口都在他那边,师傅这边又没地道,往哪儿跑呢”
“……”
“要不咱师徒联手指不定还能破窗而出……”我压低声。
师傅摆手不约。
“可别,要打你上去跟他打,为师绝不自讨苦吃,这可是包相的利剑。”
他还识得展昭,但展昭对他的印象一直都很模糊。南侠加入开封府的年限尚短,而师傅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是一线办案的老人了。
后来师傅的女儿被刑满出狱的拐子所害,自此退出公门,倾尽所有复仇。执法犯法,沦为逃犯、死刑犯,一个律法层面上应该已经处决多年了的死人,他们就更没有再接触过了。
“来,过来坐,大人,饭桌上好说话,这碗馄饨是您的。”
“二狗子你也把刀收起来,这是你领导,放尊敬些。为了一个已经没价值的旧年师傅,把现任领导得罪了,不值当。”
“……”
展昭直接无视了我的双刃,袍子一撩,自来熟地落座了。李青峰笑呵呵递过去一片蒜瓣儿。
“就蒜吃,香。”
“谢谢前辈。”
蒜瓣蘸酱,用汤匙舀起碗里喷香的馄饨,背微弯,垂下头,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送,一碗很快下了肚。师傅又强行把我那碗也薅下来,推了过去。
“慢慢吃,不急,有的是……”
“大人饿成这幅德行,怎么……在酒楼没吃好”
“吃好了。”年青的武官唇瓣上沾着水润的油脂,面颊醺红,眼睫低垂,难掩疲惫,“荤腥的菜肴混杂着燥热的烈酒,一杯一杯,应酬下肚,烧得肠胃实在难受。”
“后来出去以后,扣了扣喉咙,全吐出来了。”
“……”
所以他现在还是饿着的。
不仅饿着的,很可能酒还没醒透。
“大人……”
一团和气,其乐融融的气氛里,豺狼虎豹,武器隐隐出鞘,压低音量,轻微地试探。
“我家徒儿一向谨慎,您……是怎么跟上他的鸭……”
红彤彤脸颊的展大人,哥俩好地揽肩膀,一把把我搂了过来,抱头拉呱。极尽距离处,耳提面命,两眸亮晶晶地盯着我的眼睛。
目若秋水,星河潋滟。
“二狗子,你的轻功实在有待精进。回头结案回京城了,咱俩到演武场里练练,熊飞大哥帮你,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拎着根狼牙棒追,追上了就是一棒子,当年我师傅就是这么练我的,如今我的轻功可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