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展昭这种善良高洁的领导会阻止我们,但他没有,自始至终都没有。蒙厉悔以残酷手段上刑,上到活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鬼哭狼嚎。他置若罔闻,树荫底下,平静地与王朝马汉絮絮交代些什么。
王朝马汉恭敬地领了命令,去做事了。
武官踩着血污乱草走过来,四平八稳,避开所有腥臭腌臜,袍角染上微微的暗色。
“明文,厉悔。”
“大人。”
我们摸不清这人会是什么态度,谨慎起见,恭敬地垂首,朝他抱拳。
拳头上全是干涸的猩红。
“还好么有受伤么伤势在哪里严重么……不要强撑着,你们身为先锋,已经做得很好了,该歇息就歇息,接下来自有其他人接手。”他诚挚地关切,温柔地询问,从怀里掏出一瓶私人用的上好金疮药,打开我们的抱拳,使握在其中。
我与蒙厉悔都愣住了。
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大人……不介意”
“介意什么”武官两眸似暖阳和煦,弯弯笑起,愉悦地看着我们。
蒙厉悔:“……”
我:“……”
“你们原本认为,我应该介意些什么呢”
我们沉默了。
他拍拍我们的肩,好脾气地说。
“去树下歇息,先包扎,身体康健是最重要的,别着晚上发了烧,到老了留下暗伤。”
“是。”“是。”
妇人名梨娘,当地布庄坊里的绣工,其夫卓若愚,小商人一个,经营些茶叶买卖,小有些钱财,经常外地跑动。
开春之际,卓若愚亲了亲宝贝女儿的脸蛋,拥别了妻子,再次出发。
只是这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时至今日,失踪已逾半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个好端端幸福美满的家庭就此垮塌。
街坊邻居都猜测在外头遭了强盗了,纷纷劝说梨娘把女儿卖了,重新再找个男人成婚。然而梨娘是个一根筋的,痴情种。变卖了所有家财,女人家拖着个孩子,举步维艰,以县城为核心往外辐射,扩大范围,不断地寻找,望穿秋水的寻找,企图找到爱人的踪迹。
这几日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心灰意冷,寻短见,打算抱着女儿投河。
忽然听闻霖山寺高僧坐化,功德圆满,即将活佛升天,十六号大布佛法,普度众生。
绝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兴许求一个高僧开过光的佛符,就能把丈夫寻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