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在衙门里有些年头了,年纪不比我和杜鹰小,没道理跑去和那帮热血小年轻混在一起啊。
“……”
“……不行找个机会把他弄水里泡泡,染上风寒,烧得神志不清,做不了事,自然就退回开封府了。”
“中。”我应。
“你怎么不撒尿”杜鹰提裤子,抖了抖,扭头看我。
“我没尿。”我说,“我要拉屎,你快滚。”
他撇撇嘴,系好裤腰带,吊儿郎当地走了。
天降暴雨,道路泥泞,没赶上宿头,一行镖队只能靠路边暂且修整,就地扎营。
一部分人负责砍树搭棚,一部分人负责营地警戒,另一部分人负责生火做饭,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马泽云、丁刚几个受不了粗糙的干粮饼子,觉得太煎熬了,非要拿上弓箭,出去打猎。走之前把蹲在地上安安静静泡米汤的章平也带上了。
到傍晚,大雨渐停,成群,带着野兔野鸡,陆陆续续回来了。
“章平呢”展大人感觉不对劲,放下手中的卷宗,皱眉问他们。
“不道啊……”
两个官兵挠着头茫然地说。
“他走着走着便和我们散了,说是要采摘些菌子,回去放锅里煮汤还鲜美。”
“怎么,章平一直没回来么……”
于是分派人手,四散寻找。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在一处隐蔽的池塘找到了他。浮在水面上,人还有气,但身体已经泡得发白了,浑身冰凉冰凉。
“啊,失足溺水了,真不小心。”
杜鹰用狗尾巴草剔牙,挑出其中的肉丝。
“快捞出来啊,别给人冻发烧了。”
远远地和我交流了个眼神,嘿嘿嘿嘿,无声地恶毒笑。
狼嚎隐隐约约,古树之上,夜枭咕咕怪叫。
还他妈伴随着大风。
简直现世版的夜黑风高、鬼哭狼嚎。
我睡眠一向浅,风尘仆仆赶路了好几天,精疲力竭,到晚上了又因为外界因素睡不好觉。辗转反侧,翻来覆去,黑眼圈不知不觉都出来了。
逐渐暴躁。
坐起身,裹紧御寒的棉袍。
暖烘烘的对面篝火,深蓝便服的顶头上司,正在安静地烤火。
他也没睡,眼眸低垂,安静地守着高烧昏睡的章平,时不时地给病人喂些水。
“……”
我悄无声息地腾起身,蹑手蹑脚往外挪。
王朝马汉搂在一块儿,睡得踏实极了,呼噜声的节奏都一样一样的。
小心翼翼地跨过他们,拿了随身的兵器,往丛林里走。
更深人静,四野无人,凄寒入骨。
走了一会儿,忽然感觉不对劲。
“谁!”
猛回身。
挺拔如松的暗影毫不避讳地跟随在后面。
“哟……”我变了脸色,奴颜婢膝,笑哈哈,“展大人,您怎么……您怎么……”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