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额头紧贴湿冷的地面。
他起身,声音清朗,带着寒气。
“押徐明文者入开封大牢,卸去捕头职位,暂且收押,等候提审。”
“是!!!”
我在监狱里待了半个月,一日日地发呆。
期间各色人马来过,尤以南乡最为担忧垂泪,送了各种御寒的秋衣、吃食。尤以杜鹰最为幸灾乐祸,冷嘲热讽,送了我许多顿阴阳怪气。
最过分的一次,他在牢房外摆了一桌的醉仙楼珍馐,当着我的面,啃喷香的猪蹄,喝上好的女儿红,边吃边吧唧嘴。
“………………”
我真想打碎铁链,冲破牢门,把他的狗头拧下来,当夜壶使。
贱兮兮。
“你说你往下压案子吧,竟然没压实,竟然走漏了风声,还竟然被个不知来路的江湖混子抓住了小辫子……”
“真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啧啧,三十多岁高龄,脑子就混沌了,是不是每月狎妓频率太高了,把精气神都掏空了呀……”
“爷是不是已经被掏空了,杜大捕快,你可以进来试试呀!亲自试试爷的力道,爷保证让你在胯|下销魂蚀骨,欲罢不能……”
“滚!”鹰子笑骂,啃剩的猪骨头直接砸到了我的脸上。
值守的狱卒很有眼色,悄无声息,全部退出去了。
地牢里明旺旺的火焰安静燃烧着,驱除四壁的寒气。杜鹰渐渐敛了笑意,眸色沉凝,严肃慎重。
“把你在钱庄的半副身家给我,兄弟我帮你把那白玉堂处理了。”
“你已经把姓白的来历调查清楚了”我靠近牢栏,紧盯着他的脸。
极近距离处,他脸上的旧疤随着肌肉的活动一抽一抽的,格外狰狞凶悍。
“那当然,和刑部那边的弟兄一通气,什么查不出来。”
“白玉堂,南江湖人物,诨名锦毛鼠,家住南|海陷空岛,在家中排行老五,上头还有四个结义哥哥,分别是大哥钻天鼠卢方、二哥彻地鼠韩章、三哥穿山鼠徐庆、四哥翻江鼠蒋平。”
“姓白的年少轻狂,虽有勇武,却无深沉谋远的城府,不足为惧,激将激将,随便设个什么局,就能让他死得骨头渣都不剩。”
“但他的四个兄长……”犹疑,“却都是极不好惹的,各有千秋,人精老辣。陷空岛的蚌珠产业、渔虾产业、酒庄产业经营得颇为富饶。在南|海势力很大。如果幺弟忽然间蹊跷地死了,其他四鼠必然会追查过来。”
“再有……”
“展大人追随包相入公门之前,在江湖上有个响亮的名声,南侠。”
“南侠与锦毛鼠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动锦毛鼠,就等同于与展昭为仇敌。”
我不喜欢锦毛鼠,杜鹰不喜欢锦毛鼠,所有干我们这行的,都不喜欢锦毛鼠。
最最难缠的,就属这类江湖暴匪了,自恃勇武,义薄云天,看不惯的都要上去砍一刀,充满了暴戾的气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你跟他讲人情世故,跟他讲地方上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势力脉络网……通通讲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