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她算计她,却一副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样子,以轻蔑口吻继续说着讥讽的话。
明明今晚还跟别人去喝酒,喝得醉醺醺回来,完全忘记与她的约定。
然而小祭司这张脸哀怨不起来。她若在小剑客面前哀怨,小剑客能说两句好话哄她,但长公主——大概只有更多尖酸刻薄的言语嘲笑她。
所以有必要吗?反正今晚要试这人嘴里说的事,把这人弄得晕过去,像这人自己说的那样。
…
鉴于喝醉了的长公主死活不肯上那张躺过她和扶瑛的床,冷着一张脸说脏,甚至还说不肯换床今晚就算了。
玄月不想算了,极其不耐地扯着这人进了自己房间。
她本想直接抱着这人丢到床上,不妨路过屏风后的浴桶,这人又停住脚不肯挪动一步。
玄月深吸一口气,耐心告罄的她不可能再答应这人任何要求,刚要不管不顾死拖这人上床,又听长公主用那种六亲不认的讥讽口吻说:“脏得我做不下去。”
“……”玄月掐死她的心都有了,“是谁在外面弄得一身灰回来?究竟是谁脏?!”
“我啊。”长公主眉轻挑,眼眸不屑扫过那张生气起来越娇艳的脸,“你气什么?你承认什么?”
玄月:。
长这么大,没人敢一而再再而三耍她。何况这人一来应苍山就被她狠狠惩治过,不学乖像族人那样毕恭毕敬也就算了,还敢端长公主的架子……你的京城可不在这。
垂在身侧的小拇指轻动,悄无声息落下极少量淡黄粉末。
“那你好好泡哦。”
小祭司嘻嘻笑了两声,转身扑到床上,哼笑着等屏风后传来某位殿下惊慌失措的叫喊。
族人送来水后关好门,再是细微水声响,应当是那人试探水温。然后层层叠叠的衣衫落地,轻轻堆在一块,有白衣从屏风后滑落,让床上的小祭司看个正着。
她忍不住支着脑袋,食指敲击床沿,期待这人快点被吓到。
…
小祭司等睡着了。
浴桶中的人唇角轻勾,眼眸清湛,哪看得出醉意?她左手十分娴熟地缠着一条快有手掌长的蜈蚣,两指捏住它的头,使它腭牙不能伤人。
主系统:‘这是玄月最喜欢的一条,用人。肉喂它,毒性非常强。’还给它取名连翘。
楚纤:‘好哦。’
主系统:‘其实我检测不到它对您的恶意,它似乎只是想在您身边爬着玩。’
它的环节在烛光下流动温顺的橙黄色泽,多足似是凝在她指上一动不动,有种奇异的萌感。
手从浴桶中抬高,粘连起几串水珠,滴滴哒哒落在水面、地面,她耐心等这只小家伙的身体稳稳落在窗沿之后,才松手。
主系统:‘您不是不会放么?’
楚纤:‘您不是说它不会咬我么?’
主系统:‘原来您对我这么信任。’
楚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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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衣时还有其他几只小东西窸窸窣窣爬了过来,它们多到叫人眼花的足一看质地就很硬,光是想象它们爬在身上都会头皮麻,恨不得全副武装不留一丝缝隙面对——
像楚纤这样衣服都没穿好,皮肤大片大片露在外面仿佛等它们来咬的人一定不多。
它们爬过来吃地上所剩无几的粉末,楚纤轻轻绕过它们,直接往床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