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后这尊大佛可算是走了。
其他命妇不好说什么,也只能纷纷退散。
天佑长公主,临走看了安婕妤一眼,意思是,有些事儿,莫要强出头。
安婕妤垂下眼睛,这事儿,恕不能答应。
既然天降大任,自然是要撑着。
若人人推却,那任由天塌着,生灵涂炭么?
所有人都出去,安婕妤身边的老嬷嬷一巴掌合上门,顶靠着,对安婕妤点了点头。
安婕妤缓步走到小张皇后的床前,小张皇后揪紧了被罩。
“跟姐姐说说,太师到底是怎么治你的?”安婕妤一把握住小皇后的手。
小张皇后睁着眼睛,眨了眨,一点泪花挂在睫毛上:“太师他拿针扎我,我就吓得睡着了。”
针灸治疗古已有之,可通经活络、调和气血、平衡阴阳、治病养生。
可从未有人用针灸治毒的。
根本来不及。
安婕妤和身边的嬷嬷对视一眼。
吓得睡着了?
八成是被太师拍晕了。
安婕妤拽着小张皇后的手,拿到眼前仔细看,金色一大片,赫然好几个针孔,青紫色的斑点,颇为惊悚。
比起针灸……这更像是,巫蛊!
“今日之事,切不可与第三人说。”安婕妤面色凝重异常。
许是她的面色吓到了小张皇后,小张皇后点点头,怯生生道:“本来我是一辈子都不打算说的,可是姐姐……”
安婕妤抱了抱她:“我自然知道,你是相信我,只是记着,这事儿,连陛下也不能说。”
恩威1
院子里漆黑一片,四角石灯笼的光几乎看不见。
宫女姜黄色的衣服,在月光下,勉强能看个大概,太监的玄深色衣服,就完全隐藏在了暗夜之中,一群人跪得像皇陵中的石俑。
外面的月亮慢慢被飘来的云笼罩,嗅嗅抬头看了眼。
好像不太妙。
希望不是它的错觉。
苏子安领头,今日常春宫的情形,他看的一清二楚。
师傅赵忠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所有人全都带走。
一模一样的场景,想必常宁宫也是如此。
陆云深看着满院子的物件,全都换了,也不顺手。
苏子安磕头:“陛下,常春宫上下所有的奴婢都在这,一应相干之人,已悉数拿下,被羽林卫拿往东厂。”
宫里建筑密集,怕起了火,所以这柴薪一类,都在宫外面放着,东南北三个方向,各设一厂,成了太监办公的地方。
先帝在时,觉得日日似有孤魂野鬼,在耳边嘶号,就把这关人审讯的活,扔到东厂去了。
陆云深仍不答话,背着双手,站在门内。
苏子安额头上的汗,低落到了地上,顺着青石板的缝,渗入一株野稗中。
“奴才罪该万死!”苏子安大声喝到,惊起一群夜鸟。
扑簌簌扇着翅膀。
嗅嗅用自己身上的毛打赌,那可不是鸟,而是蝙蝠。
光溜溜的大蝙蝠。
想到此,嗅嗅不禁战栗,抖了一下,小爪子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