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想憋在心里的，但皇上既然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那就别怪她说话不饶人了。
何况有些话也是时候摆到明面上了。
这么一想，柳月浅才直言不讳道：“回皇上，民女确实不认同皇上所言。准确来说，是不认同您后面那半句。”
“为何？”
“您说邀民女进宫，是您所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之一，可您有没有想过，民女或许并不想进宫？”
被她这么一问，皇上突然沉默住了。
其实不用想，皇上也知柳月浅根本不想进宫，是自己一道圣旨，把她逼到这儿来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皇上才叫道：“继续说。”
柳月浅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民女其实也明白，赏赐，抑或是所谓的把民女尊为客卿，不过都是幌子，皇上真正的目的，是想把民女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以便寻找机会对付民女。不知民女可有说错？”
“嘶……”不等皇上回答，一旁的裘德就先吓得狠狠倒抽一口冷气，心中直呼我滴乖乖，这也太敢说了，皇上听了，必定龙颜震怒。
皇上脸色确实难看得厉害，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倒是没有说话。
柳月浅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皇上不说话，可是因为我说对了？”
“你说对了，朕确实一直想找机会将你关入大牢，或者将你杀了。”皇上敛眸，毫不掩饰对她的杀心。
“为何？”柳月浅并无畏惧，反而一步一步地追问道。“是因为太子殿下和渤王同时要娶我，还是因为太子殿下和战王对我不错？又或者，您是不许自己皇子对任何女子心生爱恋？”
“你很聪明。”
这句话相当于是在肯定她刚才的猜测。
柳月浅一哂：“果然是这样。”
“无情才是帝王之术，因为无情，就不会有弱点。”皇上道。“虽然朕暂时还没想好要将皇位传给哪位皇子，但只要是朕的儿子，朕就绝不允许他们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有女人可以，宠女人也可以，但就是不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柳月浅不以为然：“确实只要无情就不会有弱点，但心中若真连一点情都没有的话，拿什么去爱身边人，又拿什么去爱天底下千千万万子民？”
皇上再次被她问噎住，但又不肯承认自己错了，为此只得干巴巴地回怼一句：“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民女确实不懂帝王之术，民女只知道，爱永远是没有错的，有错的是偏见。”
“你这话合着是朕错了不成？”
“民女不敢。”柳月浅不卑不亢。
不敢不就是是的意思？
一旁的裘德听得心惊胆战，怎么也想不通柳月浅怎地如此胆大，居然敢跟皇上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这怕不是不要命了。
柳月浅当然不是不要命了，她能当着皇上面说这种话，是有理由的。
她为皇上治疗，虽能讨好皇上，却并不能完全打消皇上想杀她的念头。
只有借此机会，说服皇上放下心中对她成见，才有生的希望。
说白了，她这是在赌！
赌对了，从此便是条条康庄大道。
但若赌错了，她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