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惊道,“大师何时下了山到了福建来?”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林大侠飞鸽传书至少林寺,言道辟邪剑谱一事容易酿成武林大祸,特地请了老衲来调解纠纷。岳施主,你方才所说却是有所误会。”说着看向林震南夫妇,“辟邪剑谱之事,老衲原不该干涉,只是这剑谱颇多谬误,眼下又引起了华山派岳施主的误会,因此特地前来讲一讲这中间的来龙去脉。”
林震南连忙还礼道,“大师客气了!只是家父口传的剑谱不过是江湖中普通的功夫,在下多年来勤加练习,也并未曾觉察出有什么奇异之处,却不知因何引起岳掌门的误会。”
方证大师长叹一声,“阿弥陀佛!此事因由已久,林施主不知其中因果实属正常,岳施主所知也不过其中一二,诸位若是信我,还听我细细讲来。”
众人纷纷敬道,“大师请讲!”
“却说当年,华山派的岳肃和蔡子峰到少林寺作客,因缘际会之下看到了寺内一本《葵花宝典》。匆匆之际,二人不及同时阅遍全书,当下二人各读一半,后来回到华山,共同参悟研讨。不料二人将书中功夫一加印证,竟然全然合不上来。二人都深信只有自己所记的才是对的,华山派的剑气二宗之分由此而起。本寺红叶禅师不久发现此事,他知道这部宝典所载武学不仅博大精深,且兼凶险之极,特地派遣得意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劝论岳蔡二位,不可修习宝典中的武学。
渡元禅师上得华山,岳蔡二人承认私阅《葵花宝典》,一面深致歉意,一面却以经中所载武学向他请教。殊不知渡元虽是红叶的得意弟子,宝典中的武学却未蒙传授。当下渡元禅师听他们背诵经文,随口加以解释,心中却暗自记下。不久渡元禅师还俗,创立了福威镖局,留下了《辟邪剑谱》。而事后,华山派弟子偷窥《葵花宝典》之事流传于外,惹得魔教十长老来攻华山,华山派岳肃和蔡子峰两人均在这一役中毙命,而二人所录《葵花宝典》也被魔教夺了去。
红叶禅师圆寂之时,特地召集门人弟子,说明这部宝典的前因后果,将本寺《葵花宝典》投入炉中火化。言道,这部武学秘笈精妙奥妙,但其中许多关键之处,当年的撰作人并未能妥为参通解透,留下的难题太多。尤其是第一关难过,不但难过,简直是不能过不可过,流传后世,实非武林之福。”
岳不群一脸肃然,问道,“大师之言有理,是岳某狭隘了。只是,听闻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便是练成了《葵花宝典》,打败了前任教主任我行,可称当世无敌。魔教势力如日中天,我正道若无利器,怎可与之抗衡?且林家徒占宝物,却无用处,何不借给正道一用?”
方正大师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此宝非宝,本不该用,不过是以讹传讹之作,岳施主莫要执迷不悟!”
岳不群并不肯信,冷笑道,“以讹传讹之作,便可成为天下第一?”
冲虚道长甩了甩拂尘,笑道,“东方不败武功号称天下第一?我看并不见得。依贫道看,林大侠和刘女侠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
林长风笑着拱手道,“不敢!只是岳掌门说到了这里,林总镖头,可敢将祖传剑谱借来一阅?咱们一道见证一下这邪门功夫。”
林震南皱眉,颇有些为难道,“可是在下并不曾见过祖传的剑谱啊!不过……”
“不过什么?”岳不群连忙问道。
林震南看了岳不群一眼,见林长风点头,不觉又继续说道,“不过先祖曾留下遗言,向阳巷老宅地窖之中存有我林家祖传之物,须得好好保管,但曾祖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莫非远图公说的便是这辟邪剑谱?”
方证大师说道,“那或许便是了!”
林震南继续说道,“那便请大家随我来,老窖之中我也曾走过几次,从不见有什么特殊物事,今日咱们一道寻一寻,请林大侠夫妇、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帮忙见证,也免得日后纷争。”
众人便随着林震南慢慢进到林家祖宅的地窖之中,遍地找寻,果真不见那辟邪剑谱。方证大师却看着佛堂久久不语,林震南随着方证大师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佛堂屋顶上一点红色。林震南运气一跃,攀上屋顶的横梁将红色物事取了下来,却是一件袈裟。
林震南惊道,“远图公的手书?!”
众人闻言都纷纷聚拢来,只听得林震南声音颤抖着念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只念了这一句,便再也念不下去了!
“什么?!”
“这功夫果然邪门……”
众人议论纷纷,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这里。
方证大师叹道,“阿弥陀佛!这剑谱本是残缺不全、以讹传讹之物,练此邪功于人何益,不如就此毁去。不知林施主是否同意?”
林震南不觉看向林长风。
林长风点头道,“林总镖头不必可惜,令郎在我夫妇膝下习武,如今已是江湖中一流高手,不出三年必可与东方不败一战!”
林震南长叹一声,终于借着佛堂的香火将袈裟烧毁。传说中的剑谱终于终于化为灰烬,佛堂之中惟余沉寂。众人都在心底暗松了一口气,只岳不群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令狐冲。
刘明月注意到岳不群的眼神,不由得笑道,“莫非岳掌门以为阿冲习的是辟邪剑谱,才找来福建的?”
岳不群苦笑不语。令狐冲忙站出来解释道,“并不是,我虽然发誓不能说出剑法的来路,但我所习的决不是辟邪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