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见此,只以为元帅是高兴宋军的大胜,却不知杨康是见到了那个挂念万千的人。
不一会儿,杨康便伺机悄悄一人回到了军帐之中。片刻之后,果然见两道身影闪入帐中,还绑了一个人扔进来。
杨康一见那两人便跪倒在地,哭道,“师父!”
陆明月忙扶起他,柔声叫道,“康儿!让你担心了!”
杨康又哭又笑,道,“师父,只要你还在就好!”
韩长风看着杨康,笑着赞许道,“康儿你辛苦了!这蒙古军都被你打退了!真不错!”
杨康微微羞道,“多亏了师父留下来的武穆遗书,又有韩家和诸位英雄前辈的鼎力支持!”他见陆明月安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问道,“师父,你身体怎么样?受伤了没?怎么从崖底出来的?您和师公怎么做这般打扮?”
陆明月笑道,“无事!只是说来话长,你把蓉儿和靖儿叫来,咱们一道儿再说。帐外的朋友不妨也一道进来。”
说完还不等杨康吱声,只听得“嗖嗖嗖”几声,黄药师、洪七公两人便闪了进来,黄蓉带着郭靖也进帐来了。
韩长风陆明月二人拱手笑道,“在下长风散人、明月居士,诸位有礼了!”
黄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明月朝她眨眨眼睛,笑道,“蓉儿姑娘认识在下?”
黄蓉眼中闪烁起泪花,却微微笑着说,“不认识,只觉得明月居士和我恩师颇为相似。”
陆明月伸手半抱住黄蓉,笑道,“也罢!陆娘子不幸坠崖离开尘世,是她没福气,我来帮她抱抱乖徒儿!”
黄蓉扑在陆明月怀里幽幽地哭了起来。
杨康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韩长风、陆明月二人,心道,看来师父和师公已经打定主意不回朝了!
郭靖却是莫名奇妙地看着这两个陌生人,心底觉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但细细看来,实是不曾见过这两幅面容。
黄药师微微笑道,“不知明月居士是不是也会炼‘九花玉露丸’,有空能否切磋一二?”
陆明月见黄药师出言,顿时双眼放光,盯着黄药师头点个不停,只道“好!”韩长风见此一个眼神瞥了过去,陆明月恍然觉悟,伸手捂住双眼,叹道,“不怪我看入迷,都只怪人太美!潇洒不羁无所不能的黄药师真人就在眼前,这谁能扛得住!”
韩长风冷哼一声,洪七公一听之下大笑不已,看热闹也不嫌事大,“听说长风散人当年也是潇洒风流,俊美无双,不知与药兄的风姿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郭靖听得更为莫名,这长风散人面容如此平凡,又怎能与黄伯父相比?杨康和黄蓉在一旁偷偷笑着。
陆明月笑道,“若论风姿,容貌仅为其一,气度应属第一。黄岛主狂傲不羁,却不失潇洒。长风温润如玉,却不失锐气!实是各有千秋!”
郭靖听得陆明月叫“长风”的语气熟悉而自然,忽然惊醒过来,结巴道,“师师师……”
韩长风笑着止住他,说道,“傻孩子!旧事不必重提,我夫妇二人虽得重生,前尘却已尽忘。靖儿,你跟着洪帮主和七位师父,要多加珍惜,好生努力!以后保家卫国的重任便落在你和康儿的身上了!”
射雕21
帐中众人对韩长风、陆明月二人的身份皆是心照不宣。一番谈论后,韩长风才猛然想起了那个被捆绑着扔在地上的人。
韩长风问道,“康儿,你看这是何人?”
杨康细细看了看那人的面容,答道,“小子不知。”
韩长风冷笑道,“你自然不识,这原是大宋的官员,朔州知州杨大渊,后来投降了蒙古。眼下竟带着金帛往临安而去,欲向官家行挑唆之事。待罢免了朝中的忠臣能臣,蒙古便能再图侵入大宋!”
杨康怒道,“他也配姓杨?!我便是再无能,也不能丢了我师父的脸面!岂能任由一降官摆布?”
韩长风叹道,“人心难测,天威更难测。韩长风之所以必须死,也是形势所迫。康儿你还须小心为上。你伤了铁木真,是好事!蒙古若是陷入争权夺势之中,大宋便能再韬光养晦几年。只是朝廷之中人心不一,一旦没了战事的威胁,那些人便又要弄权折腾起来了!”
黄药师叹道,“长风散人所言甚是。老夫原本也考中过进士,当过几天官,实是见不得那般上下勾结、官官相护、贪腐成风的样子,便辞官归去了!”
杨康眉心紧锁,说道,“师公!”
韩长风叹道,“康儿你放心,韩长风虽已逝去,长风散人还在你身后!朝中韩家依旧是你的后盾,照儿作为太子伴读,自然也会照应你几分。况且又有靖儿、蓉儿随你一道,不必太过忧虑!只是家国重任到底要交给你们这些后辈了!辛苦你们了!”
杨康急声道,“徒儿不怕辛苦,只怕对不住师父师公的苦心教导!打仗用兵之事,康儿还懂得一二,至于朝中斡旋争斗却不知能胜得几分……”
韩长风拍拍他的肩膀,道,“但尽人事,且听天命吧!”
陆明月笑道,“说得对,我们尽力就好了!再说,这世上哪里又有千年的王朝?蒙古便是能马上得天下,还能马上治天下么?终究会有汉人前赴后继不惧牺牲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觉心上一轻。南宋王朝如日落西山,本朝纵有中兴之象,不过也是茍延残喘之势,比不得北宋繁华的气象。大伙虽然不说,心中也常怀忧虑,略有力所不能及的感觉。
黄药师大笑道,“明月居士高见!只要抱得一颗诚心,汉人迟早能走出江南,出征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