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哥你少说两句!”年纪最小的齐浩忙于劝架。
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几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吹胡子瞪眼一触即发,许光把鸟笼递到老三手里,拍了拍他肩膀叹气:“陈盛的死,我也很遗憾,可说句实在话,当年他出发前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有这样的弟弟,你应该感到骄傲。那场车祸,苏蕉鹿还能活,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可苏南添死了,当时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痛快淋漓的一个结果。怎么,现在又过不去了?”
老三嘴唇紧抿,终于倔强开口:“是苏蕉鹿害的阿盛。”
“你怎么……”有人恨他一根筋,忍不住破口大骂,许光摆了摆手才阻止一顿噪音,他慢条斯理玩起了断指上的金戒指,幽幽开口:“谁告诉你们我打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阴暗房间里雾气深重,颗颗尘埃悬在空气里清晰可见,许光浑浊的眼珠一动不动,笑意不知何时全然消失了。
“人和钱,我都要。姓季的一个黄毛小子,想和老子玩心眼,还嫩了点。”
胡广标眼睛发亮,“光叔的意思是?”
许光斜睨他一眼,冷笑一声:“我早说过了,要苏南添全家人给我那些早变作山头野魂的兄弟陪葬。”
“那咱们为什么不抓姓尤的那个贱女人!早几年抓,她还风姿犹存,能买个好价钱,现在我看她整个人跟女鬼没什么两样,那群山沟的寡老头弄一下搞不好人就死了!”
话音一落,随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先前紧迫压抑的气氛瞬间消散不少。
许光不置可否,丑陋的脸上多了一丝玩味的笑,“你以为,没有男人她就不会死了吗?这个女人我操过,刚烈得很,要不是我反应快,轮得到苏南添英雄救美?”
经过刚才,老三也终于露出笑意,意味深长品咂,“当年光叔可是她第一个男人,要不是她不识好歹,给咱们做叔嫂也不是没可能。”
有年纪小一点的人第一次听,十分震惊,兴致勃勃,“怪不得……”话音没落,就被旁边人一记锋利眼光吓得胆颤,险些把自己舌头咬断活生生止住了话头。
许光倒没什么反应,手无意识抚上了左脸上那道疤,沉声说:“尤眉兰那个女人,我也是一定要抓的,不然怎么都说红颜祸水呢,因为她,我死了多少兄弟,又差点众叛亲离。”说到最后的时候,他话锋一转,咬重了字音。
“要我说,不如现在就把姓尤的捉来,让她们母女俩互相看着对方是怎么被羞辱的,岂不是大快人心。”外间走进来一个摇曳生姿的窈窕女人,一头红发尤为亮眼,齐浩脸上露出几分担忧,眼风一扫,低声问:“你来凑什么热闹?”
小清搂住齐浩腰,当着一群老男人面就开始黏黏糊糊,却完全齐浩的劝诫,撒娇般嘟囔:“饭早到了,叫了好几次你们都不去吃。”
齐浩注意到旁边的叔伯长辈意味深长的目光,难免有些难堪,脸上一热,又抵挡不住女孩的热情,握了握她手轻声安抚:“事情还没谈完呢。”
“有什么好谈的,光叔又不是吃干饭的,那个季见予再厉害,不过也就是一个商人,这种贵公子,都是嘴皮子厉害,遇事一个比一个怂鸟蛋。”
一群人哄堂大笑,齐浩脸色却十分不好,尤其是听到那句“小清说的没错,她最了解这种富二代”,他不动声色松开了那只柔若无骨的手。
许光眯眼打量小清,脸上是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光叔当年对我和我妈做一样的事,现在换了个人,还是说您人老了心也变仁慈了?”
“清!”齐浩忍无可忍,生怕她口无遮拦过头,惹怒在座的任何一个老野,她都会死无葬身之处,最害怕绝望的是,到时候他也无法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周全。八年前他开口要她,已经脱了层皮。
胡广标十分认同小清,“要我说也是,把她们母女一起送去见苏南添!”
“你以为光叔不想吗,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哼,这个女人倒是命好,一辈子总有人在保护她。”
“说她刚烈吧,当年被玩坏了出去了竟然没有寻死觅活,还立马和救自己的警察结婚了,成为局长夫人那叫一个风光,我看她是能忍,这个女的的确是个狠角色,说不定这三十年人家笑话咱们动不了她呢。”
许光闭起眼脸色淡淡听他们在耳边争论不断,突然听到有人问小清,“你怎么拿了条裤子?”
小清随意一答,“哦,浩子说那女的裤子不能要了,大热天的臭得不行,让我给她换一条。”
许光突然开口:“这里这么多人,轮得到你一个小姑娘动手?”
大伙先是一愣,一时不敢确认许光的意思,直到又听到他说:“何毛,苏南添的女儿漂亮吧,你上外面玩,花再多也找不到这么靓水的。”
何毛听得激动难耐,急忙从小清手里把裤子抢过去一刻都不及,被靠老三眼疾手快拉住了,所有人嘲笑他裤子都要自己掉下地了。
许光由他们闹,自己感慨了一句,“如果她知道自己经历的一切归根究底有谁一份力,我就不信她还能威风起来。”说完,丢给手下一个眼神,哼着曲子走出去了。
“毛子,辛苦你再忍一忍,光叔的意思是,只能看不能吃。”
这一回,大家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何毛脸上挂不住,把裤子往地上一掷,正要踩一脚,被小清出声拦住了,她笑倒在心事重重的齐浩的肩上,“哎,我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