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见予似笑非笑,“叔叔年轻时想必也是ktv一霸。”旁边有人附和,勾着焦显平肩头哥俩好般调侃:“焦行长年轻时那叫一个风流英俊,现在年过半百还可见当年风采就知道了,银行多的是小姑娘对焦老弟芳心暗许,想必当初若是唱一首《一生中最爱》这种痴情情歌,试问哪个姑娘能不心动?”
气氛到了,一群男人在这种地方喝了点就开始原形毕露,荤话不断,此刻倒不顾忌太多,他季见予不也是男人。
焦显平倒没太过激反应,余光瞥了眼季见予,他似乎心思也不完全在这上面,悠然自得吞云吐雾,焦显平哼哼一笑,对身边人说:“谁能有你老郑温柔多情。”
“哈哈哈……你少他妈和我来这套,你和弟妹的故事那才叫一个羡煞旁人!就银行那些女孩,也就只敢心里想想,默默苦恋老弟你,谁不知道你和夫人兜兜转转终成眷属,这几年那叫一个伉俪情深。”
话至此,焦显平皱了皱眉,似是很不愿妻子在这种场合被提及,淡淡开口:“你别他妈知道个词就往外说,就显得你有文化是吧。”
“我听冷冷说,妈很喜欢这首歌?想必当年,妈就是这样被叔叔拿下的吧?”
一直没说话的季见予突然出声,半张俊朗的脸从黑暗脱颖而出,轮廓鲜明,焦显平凝视他眼中闪烁不定的笑意许久,心跳如常,抚额一笑:“眉兰的确喜欢这首歌,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去了谭咏麟的演唱会,一晃眼,三十年过去,谭校长老了,我们也老了。”
两人聊的,显然是焦显平和尤眉兰年轻时那段情,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们倒是直言不讳,旁人表情十分精彩,更加笃定季见予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老婆留,明目张胆和后爸追忆其和亲妈的爱情往事,更是一点都没顾忌到亲亲老丈人。
季见予掸了掸烟灰,身体一倾,整个人陷入昏暗里笑意跟着混沌,“人是老了,但心意不变。”
一众人都唏嘘感慨季见予说话水准高。
焦显平与他对视,相视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见予,车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季见予一副很不满有人在兴头上再次提起这个话题的样子,皱了皱眉,淡淡开口:“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耽误我去做件大事。”说到这里,焦显平一直紧紧盯着他的余光里又闪过了一抹柔情笑意,等众人都转移注意力去起哄董事长唱歌,他佯装随口一提:“小冷回淀城了?”
说话间,顺势把酒杯再次填满了,推到季见予面前,自然而然抬头看他一眼,还有后话的样子。季见予脸色立马变得冷淡如水,眯了眯眼,“没有,您也知道她现在忙得不行。”
焦显平听出了一丝讥讽,目光再一扫,季见予翘着腿去看屏幕的歌词了,手底轻轻摩挲着杯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我和眉兰都希望你们能冷静一下,两个人过日子,哪有顺顺当当的,不过我们都了解小冷的脾气,她从小是被宠坏了,人是骄纵了一点,其实内心很敏感柔软,女人嘛,咱们总要宠要让的,别在气头上做决定。”
季见予转眸,找到焦显平的酒杯,碰碰,莞尔一笑,“还是得多和您学习。”
“我也不过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两句,怕你们以后会后悔。”
季见予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您也知道真走到那一步短时间也不会办理手续和公开的,女人和婚姻的确一样麻烦,谁知道呢,她现在做明星风风光光,大家各忙各的,就当作所谓的冷静期吧,如果她执意要离婚……”
焦显平凝神想听完后面的话,可季见予戛然而止,一抬眸,有人靠近,焦显平心中烦躁,握了握手,镇定自若挪开目光坐了回去。
宴会结束,季见予和焦显平在会所门口道别,焦显平主动开口:“过两天是南添生日,眉兰打算去看他一趟,原本以为小冷如果回来,让她们母女做个伴也好。”
“这样?”季见予惊诧一瞬,转而无奈吁了口气,“她现在还在和我闹脾气呢,就算回来也不会告诉我,妈如果想,可以自己联系她。”
焦显平叹了口气,“嗯,我也希望南添可以缓和一下她们母女俩的关系,小冷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太倔了,南添的事对她打击非常大,她只看到眉兰和我再婚,其实不知道眉兰暗自难过了多久。命运无常,我们两个重新走到一起,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生死别离,才更懂得珍惜眼前人的可贵,你们都还年轻,但我相信人总会成长的。”
季见予目光不动平静注视着哀声感慨的中年男人,一阵犯恶,他提起苏冷,以长辈的口吻,颇有无奈和感伤,让季见予觉得是一种亵渎,可他面上淡淡,弯了弯嘴角:“恐怕不是。我岳父在世时,她们母女的关系就已经很不可控了。”
第一次,两人之间提及苏南添,焦显平听闻季见予的称呼,心中一激,猛然反应过来,他与自己多次一同公开亮相,季见予也从未称过自己一声“岳父”。
季见予微闪的眸光从焦显平自带阴郁又添了几分怅然的面上掠过,抬起手拍了拍他肩头,安抚似的行动,“我的意思是,她们是典型的国人母女关系,成长过程中,小孩子肯定更依赖信任唱白脸的那方,妈对冷冷的教育方式和付出得不到后者的体谅和理解,日积月累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所以说,这和您没多大关系。”
两人相视一眼,焦显平露出释然的笑,车开来,季见予亲自送他上座,贴心关上车门,做足一切晚辈对长辈应有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