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很热,整座城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每个人都感到自己的身上在向外渗透着热气。
孙灿一直不停的用手擦拭着自己的额头,一遍又一遍的将汗水擦掉,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吐着舌头来散热,那样或许效果会好些。
在一次又一次几乎已经麻木的重复动作下,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这还真不如咱们那,热的时候这个阴凉就能凉快下来……唉,咱们那也没这么热啊。”
他抬头看着炙热又刺眼的阳光,觉得这或许与西边不是一个太阳,他从没觉得这玩意竟然可以这么热。
回头看了看坐在马车之中的姜启轩,视线与光线一同穿过门帘,热度似乎就被挡在了门帘之外,门帘的影子在姜启轩的身上不停的跳动着。
姜启轩坐在其中轻轻的闭着双眼,这里面看起来不热,实则已经是个大闷罐子了。
可奇怪的是,他的脸上一点汗都没看见。
“心静自然凉。”他轻闭着双眼,淡淡的说道。
孙灿愣了一下,觉得他的话比以前多了,便感觉有些有趣。
想了一下,想到某种可能,于是反问道:“你的心也不静吧?”
在他眼里,姜启轩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动不动,确实是安静。
当有了地震,大石头便也会不安,也会动起来,只不过动作幅度也许会小些,或许是颤动,或许大一些,直接翻滚起来。
姜启轩的话变得多了,那便是有些慌了,大石头有些颤。
但他还是想不明白这跟流汗到底有什么关系。
姜启轩微微睁眼,透过门帘之间的缝隙看向整条街道,街旁的百姓都在看着,嬉笑吵闹着,眨眼之间,身下的车厢变成了囚笼,自己变成了奔赴刑场的死囚。
再眨眼,一切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我可千万不能死在这……”他在心中想道。
孙灿的猜测是对的,他的心里的确很慌,因为真的没把握。
纵使他再如何让自己显得无能,只要圣上想杀了他,那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只要想让他死,什么样的理由找不到?
这样一来,他是否活命,也就只是在对方想与不想之间。
可能现在是没必要杀自己,只是不想那么麻烦,或者说真的因为自己父亲能够施加一定的压力,总之,目前来看最大的威胁即是圣上,也不是圣上。
那么来刺杀自己的人又是谁呢?又是谁能有如此的胆魄,有如此只手遮天的能力,去安排人来杀自己?
如果只是简单的想象,能够这么做的人其实有很多,但只要深度去想,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必要,甚至没有动机。
“到底是谁呢?”姜启轩琢磨着。
孙灿与黄涛不停的张望着,满面春光的看着长安街头上的美丽姑娘,两个人看似一脸不正经,实则死死的盯着每一个人,以防会有刺客忽然从人群之中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