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轩在最后盯着墨桐月的眼睛看了片刻,对方依旧无所回避,此时的墨衔月也不会因他那帅气的容颜所有任何波澜,而是同样回望着他。
方才的那番话,也等同于说明了,自己并不是什么大唐公主,如果是的话,就算再傻现在这个情况也不会不对姜启轩表明身份了。
而墨衔月也并不知道,对方曾把自己怀疑为对方的未婚妻,因此这整件事她依然没有弄清楚多少,也更不再有机会能弄清楚了。
她将子弹残骸与那支毛笔拿了回来,再冲洗干净那支毛笔时,她才知道这支笔并不是自己给姜启轩的那一支,而是一支她没见过的。
想来在当时千钧一的关头上,东方记言那边还是给予了她保护的,只不过当时太快了,而且环境还有些昏暗,她当时又几乎觉得自己好像是要死了,于是闭着眼,什么都没看清楚。
在进入到这里以后,东方记言出过很多次手,都是扔下来某样东西,而这是唯一一次,出手以后见血。
之前虽说也是对墨衔月造成了威胁,可是扔下来的东西顶多把人给砸晕,而这一次显然是不一样的。
墨衔月感到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总觉得这一次并不是东方记言动的手。
如果不是东方记言,那又会是谁呢?其他与东方记言一样拥有神权的人,她只见过张子羽,还只是一眼,那个等到了何若瑶转世以后,消散成桃花瓣的张子羽。
况且,这是东方记言的故事世界,应该遵循东方记言的体系与管制,又能有哪位手持神权的人在这其中呢?
她的思绪在不断的交织飞扬向更远的地方,不断的寻找出某个“肯定会有另一个持有神权的人在此”的理由,而后又不断的想出别的理由否定。
她知道这样不行,因为人的思维能力是很强大的,光靠这一支笔去这么想,是不可能有什么结论的。
她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除了一轮明月,什么都没有,连星星都看不见。
难不成……
那只是一个想法,墨衔月没有继续去延伸。
要不是害怕被姜启轩当成傻子捆起来,她可能真的就会对天大喊了。
也不知道前两天对天骂那个家伙的时候,那家伙听没听到。
这个时候,孙灿等人已经处理好了现场,招呼着准备再一次出了。
四下观望的人没能找到那个耳朵很好用的家伙,毕竟现在已经是午夜,实在是太黑了,几乎没法找。
姜启轩甚至没再下达什么指令,一行人便很快规整好,绕行向另一条路,再一次朝着长安城出。
这一次因为孙灿以及其他人手的出现,其他那些下人也都安心了许多,他们在夜晚之前便被姜启轩命令偷偷转移出了客栈,因此才能接应墨衔月,也因此才没有人伤亡。
姜启轩耗了很大的心神,才悄无声息天衣无缝的将这批人挪走,这也让那些刺客扑了个空,最终才在一楼与随之赶到的姜家护卫打了起来。
将下人挪走,对于姜启轩来说还是挺重要的,他不想自己的人出现什么伤亡,而且挪走以后,他的确可以完全放下心来对付那几个刺客。
否则就算是某个下人在死之前对他喊的一嗓子,都会让他心神不宁的。
老师教他的,是如何让自己在战斗之中尽可能的取得更多的优势,其中一点便是守住心神。
守住心神,往往就代表着需要变得无情,需要对某些事情不管不顾。
姜启轩尽力去试过,也做到了一定的程度,但是在某个程度上时,便也就无法再迈进了。
他没有办法把自己变成一个完全无情的人,至少现在,这也还是一个完全跨不过去的坎,也因此,他不得不耗费心神去做那些事。
“人的善心往往会把自己害死。”这是他老师交给他的一句话。
他当然不会对自己的对手有什么善心,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但是对于自己人,他没办法让自己不拥有善心。
马车的颠簸给他也带来了困意,毕竟也是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了,不管是谁都多少有些累了。
后方的人并没传来有人追上来的消息,他心里也便松懈了许多。
看着靠在一旁已经睡着的墨衔月,她正抱着那把油纸伞,似乎睡的挺安心。
头靠在门框边上,因为颠簸,睡的应该是挺浅的,看她的面庞总有种稚气未退的感觉,真不知道是哪家的老爷这么放心,把她一个人就这样放出来。
嗯,倒也放心,虽说今晚没看到有来保护她的人,但是那人却已经出手了,用了一种简单暴力直接的方式,却又几乎不可能是人能做到的方式。
“用毛笔打穿屋顶吗……”
姜启轩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他很少会笑,苦笑也很少会有,但是每次想起这件事来,就觉得太过于离谱了,因此才会苦笑连连。
他还没把这事讲给孙灿听,估计那小子是不会相信这种事的。
马车穿过山脚旁的树林后,很快便上了另一条道,姜启轩也再也撑不住疲倦,闭眼睡着了。
天上的月亮照看着他们,虽说没有星星,这月亮也没那么明亮,但总归是来到了大路上,四周没什么好隐蔽的东西,一目了然还是让人安心的。
既然有个那么厉害的高手在暗中护着这小姑娘,而这小姑娘又是在自己的车上,那么那位暗中的高手想必也不会让他们出事吧。
他在心中暗暗对那位高手道了声“谢谢”,便也就那么安心的睡去了。
大概一觉醒来,孙灿便已经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在这之前,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现如今其实受伤的地方还在痛,可是他已经没力气去感受了。
墨衔月没依好,一下滑倒一头撞在门框上,小姑娘“哎呀”一声惨叫都没能吵醒他。他听到了,但是却没睁眼,睡眠的欲望战胜了去看小姑娘惨状的好奇心。
黑夜之中,在那轮不怎么明亮的余光底下,一行人依旧快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