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愿意听从你的指示暂且离开横滨,那你又要如何与他们解释此事呢?啊,你是准备直接修改他们的记忆-”
“呃……”羽生莲仪的表情变得有点僵硬。他必须感谢兰波——要不是对方的提醒,他的确并未认真思考此事。“我没这样想,操纵记忆在多数时候都是无奈之举…呜,我该怎么办呢?”
兰波看着他。
恶魔这时真的很像一个困扰着的小孩。
兰波闭了闭眼。
“其实,我也有一些话想告诉中也君。”
“并不是多么重要的话语。但我觉得,我可能是那个最适合对他说这些话的人。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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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小时后
一束夕阳从gss炸出的大洞照进了兰堂的别墅。这一切都与数个小时前别无二样,一点都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异能大战。
而在此时此刻,战斗已经结束。胜利的少年们站在同个方向,沉默地注视着倒地的那位失败者。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事到如今已无法知晓了。但是,就算你只是强大力量表面的那层装饰……你就是你。什么都不会改变。”
“所有的人类、所有的人生,都是脑与肉的结合,你我都不过是世界的点缀而已……”
“你并非是因荒神而强大,你的强大只来自于你自己。这不就很好了吗?”
“真不可思议…一点都不冷了……理应这般寒冷的世界……保尔…你也在最后……感受到这份温暖……了么…”
血泊中苍白而消瘦的男人,其真名为阿蒂尔·兰波。
怎么说呢。那的确是兰波没错。只不过,他并非是那个获得了一次许愿机会的兰波,而是由羽生莲仪自异世界拉来的一个“投影”。
是一段既定未来的演奏者。一个为了确保故事能正常发展而被投射进本世界,起舞至死的幻影演员。
莲仪有点心虚。他心虚的原因相当复杂:
一、如果没有他的参与,中也和太宰也能胜过兰波。虽然两人都一身的伤,但这场战斗结果依旧令他感到不可思议。要不是兰波本人提出建议,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这件事的发展还有这种可能;
二、太宰…太宰君比他想的还更聪明。他一向敬畏、敬重聪明人。因此更加担心这个投影是否足够真实,刚刚那场大战是否完全不露破绽;
三、此刻已明显超过了他与红叶约定的最晚到家时间,他会不会又要遭受“零食减半”之刑呢?
一想到这里,他就唉声叹气起来。
“……好啦,能活下来都是你命大了,别为几件衣服伤心了吧。”
中也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既不像最开始那样隐约带刺,也没多少亲近之情。
莲仪长叹一声。他有点羡慕地看了太宰一眼,对方则别开脑袋并未与他对视。刚刚设计击杀了一名超越者的少年娇气的喊着“好痛~好痛哦~”神色却相当冷淡。
“才不是因为衣服啦。”
莲仪面显担忧之色。他在这场激战中的角色——就是个被打昏在地,等待战果的没用小孩。这倒不是他在偷懒,而是他深知自己只是个蹩脚的新人导演,太过插手既定剧目的演出,只会弄巧成拙。
……可这个决定当真没错吗?虽然看似关系不好,太宰与中也却已是生死之交。我的戏份是不是太少了一些,起码也得被中也记住名字吧!
小人造人长吁短叹。
“你们两个都留了好多血啊…真的没关系吗?”
——人类是很脆弱的,为什么不打电话叫森先生派人来接呢?
他控诉地瞪了中也一眼,接着就用一副想看又不忍看的表情注视起中也身上的伤口,好似是在祈祷那处能够赶紧愈合……这一下就令年轻的重力使不自在了起来。
“搞什么啊,你小子。”赭发少年不自在的向后稍了稍身体。“之前我就想说了,你怎么这么自来熟啊!”
“……”莲仪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接着理所当然的宣告:“因为我想和你搞好关系嘛!”
“……”
在中也露出震惊的表情,并说出“你丫搞清楚一点,就算我是荒霸吐也实现不了别人的愿望,更不会加入黑手党!”之前,太宰就大声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果然搞不懂莲仪君的脑回路……”
夕阳下,三个背影都被拉的又细又长。
“啧。”中也又瞥了一路上都极其关注自己的莲仪一眼。“真不想承认,但在这件事上,我竟然和你有同感啊!”
“……咦??”莲仪捉到了中也偷窥他的那一眼,蜜棕色的眼眸里盛满了震惊。“什么意思…什么啊!我只是有话直说而已……太宰君也别再笑了!伤口又渗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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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羽生莲仪郁闷地坐在首领办公桌的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钢琴师为他偷渡过来的薄荷味雪糕。
“我以为森先生会帮中也请最厉害的医生,为他准备干净又温暖的衣物,明亮又开阔的房间,会帮‘羊’的孩子们离开擂钵街,进入校园或其他托管机构……然后再温声细语的邀请中也加入港口黑手党。”
森鸥外的嘴角小幅度地抽动一下。他有些想直接回头瞪莲仪一眼,最终还是忍住了,依旧面带微笑:
“是吗?果然,莲仪君也觉得中也君和港|黑很相配吧。”森鸥外暧昧不明地说着。“那份与生俱来的强大、晦暗难明的身世……仅作为羊之王的话,是无法继续在这世间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