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存在,又怕你不曾存在。
蒲从舟笑不出来了。
蒲从舟瞧着窗外阳光正好,也不想继续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把璃月结扔给了那维莱特,继续翻着他的那个“小金库”,一边翻一边抱怨:“……这么说你这个柜子里收藏的都是你最在意的东西了——这都是些什么啊?贝壳?啊?”
“……这是我诞生之初,看到的第一枚贝类。”那维莱特闭了闭眼,平静地说,“我在暖海中飘荡良久,它们一直伴随在我身侧。等浮上海面后,我便将它们带了出来。”
“哟嚯,还有故事呢。我怎么没把风起地所有的蒲公英都拔回璃月,失策失策……”蒲从舟边笑边继续翻,指指点点,“哎呀呀,这枝干花,不会是你上岸后看到的第一朵花吧?”
“是。”那维莱特颔首。
“……哈哈哈哈哈。”蒲从舟有点绷不住了,笑出了声,“——那这个,哎呀是你见到的第一只海獭的一撮毛——果然是对的——你吃的第一个泡泡橘留下的陈皮干哈哈哈哈哈……看不出啊最高审判官大人,你居然有这样的收集爱好。”
那维莱特耐心地看着蒲从舟翻着他的小柜子,在她的身旁坐下,淡淡地说:“我生为元素龙,却以人类的形态诞生。我既不知自己为何以这种形态诞生,也不知自己漫长的生命该归于何处。你所看的这些……都是我寻找答案的痕迹。”
说完这番话,那维莱特静静把目光移向蒲从舟,却见她似乎根本没在听,只是从箱底掏出了一张信纸,“咦”了一声,自言自语:“……这又是什么啊,好像是一封信。呃……呃……‘我会在最大的剧院为你留一个视野最好的座位’?没有收件人也没有寄件人……”
“这是魔神芙卡洛斯寄给我的信。”那维莱特垂眸,温和地说,“也正是因为它,我来到了枫丹。”
“……啊?这什么也没写啊?你怎么就来到了这个必定覆灭的国度?”蒲从舟难以置信地把这信又翻了一遍,抬头看着那维莱特,无奈地说,“什么什么‘视野最好的座位’——这样,你跟我回璃月,我让钟离把戏台子前最好的座位也给你,怎么样?璃月可比枫丹安全多了,还绝对不可能被海水淹没。”
那维莱特略过蒲从舟的调侃,神色凝重了些,询问说:“……你为什么说,枫丹是‘必定覆灭的国度’?”
“预言啊,不是吗?”蒲从舟茫然地说,“我想想看啊……”
蒲从舟把信扔回了抽屉,站起身,走到窗前,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颌,看着窗下一览无余的枫丹廷,缓缓说:“……枫丹人伴随着‘罪孽’诞生。所有的枫丹人都会溶解在海水中,只有水神坐在神座上哭泣。”
“……我。”那维莱特迟疑了下,才说,“我和水神都很重视这个预言,但是并不清楚它的准确性。”
“怎么会啊,我和帝君都知道这个预言是必定发生的啊。”蒲从舟难以置信地说,掰着手指,“还有魈、甘雨姐姐……所有的璃月仙人都知道‘枫丹’的预言,为什么你们自己不知道?呃……枫丹人不知道很正常,怕引起恐慌嘛,要是璃月有这种破预言我也会压着消息的——但你没道理不知道预言啊,你上任最高审判官的时候,芙卡洛斯没有告诉你?”
蒲从舟观察着那维莱特的神情,渐渐有些凝重和愕然,半晌,蒲从舟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说:“真的不知道啊?你居然真的不知道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留在枫丹了?等等我换个问题——你知道些什么?”
那维莱特轻轻摇头,只是低声说:“……我来这里,为了寻找‘答案’。”
“哎。”蒲从舟叹了口气,双手捂着脸,瘫倒回床上,闷闷地说,“……你走吧你走吧,不想说你了。好麻烦啊,想想就头大……”
那维莱特看着蒲从舟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脸埋在枕头里不看他,眸光略微黯淡了些,正想转身离去,就听蒲从舟闷闷地喊他:“等一下再走。”
蒲从舟从枕头上跳起来,眸子微垂着,瞧着自己的小腹,小声说:“……有点难受,帮我揉揉来着。”
那维莱特眸光悄然一动,他心中轻轻一叹,走到蒲从舟身侧坐下,轻轻巧巧将蒲从舟抱到自己腿上坐着,顺着床沿微微斜着身子,指尖覆上蒲从舟柔软的小腹。
蒲从舟下意识一抖,身子落在那维莱特的怀里瞬间绷紧,又很快渐渐松弛下来,周身的颤抖也一点点消逝。蒲从舟垂眸,感知着小腹上异样的温暖和触感,指尖不自觉蜷曲了下,还扭过头看向那维莱特笑了一下,装着不在意地说:“……看来脱敏的触碰是有用的啊,我觉得我现在对你的触碰已经更能接受很多啦。”
那维莱特轻轻“嗯”了声,凝神驱动水元素之力,淡淡的蓝光瞬间焕发,晃得蒲从舟眯了眯眼。
“怎么了?”蒲从舟注意到这回那维莱特注入的水元素之力似乎更多,甚至连手的上空都出现了潮水纹路,问。
那维莱特沉默了会,斟酌了下,才说:“……你腹中的水元素,已经开始成型了。”
蒲从舟:“……啊?”
“对。”那维莱特温和地说,“现在的它已经很接近于生命……但看起来,这样的状态会对你造成持续的影响,并且这些影响会逐渐加大。”
“……影响?”蒲从舟吓了一跳,追问说,“什么影响?”
“抱歉,不知。”那维莱特思索了一会,实事求是地说,“或许我可以询问有孕的龙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