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位年轻有为的特巡队队长,那维莱特倒是极其欣赏,简单审阅了下阿兰给的文件后,就冲他微微点头,难得地赞许说:“你做的很好,阿兰。”
“谢谢您,最高审判官先生。”阿兰一板一眼地回答说。
那维莱特注视着这位年轻的队长,眸光不知觉稍稍和缓了些,不再似先前严厉,极其少见地关心了一句:“你这般年龄便上任,难免经验有所不足。若有难处,或者是对枫丹律法有所疑问,都可以问我。”
原本那维莱特说这话只是单纯对下属表示关心,没想到阿兰停了下,竟然还真的开口对那维莱特说:“我……确实有一件事。”
“嗯?”那维莱特微微皱眉,问道,“可否与你的职务有关?”
“是的。”阿兰说。
“好。”那维莱特轻一点头,严肃地说。
“最近枫丹科学院有关成员投诉,在枫丹科学院内部,出现了一个名为‘水仙十字结社’的社团,疑似邪恶社团组织。”阿兰简洁地说,“我正在申请调查。”
说到这,阿兰便停了下来,似乎正在等着那维莱特发问。
那维莱特静静思考了片刻,这才开口问:“你说的这件事,是否已经写了相关的诉状上报执律庭?”
“是的。”阿兰淡淡地说。
“那你等候程序批复,按照流程调查便可。”那维莱特平静地说,“我不认为这件事需要特意向我上报。”
“是的。”阿兰平缓地点点头,平视着那维莱特,语气安静得不起一丝波澜,慢慢地对那维莱特说,“我下次不会了。”
“好。”那维莱特点点头,说。
阿兰走出了办公室。
……
文件永远批复不完,案件永远无法解决干净。
那维莱特阅读完今夜给他自己定下的、最后一份文件,签下自己的姓氏后,简单地整理了下办公桌,目光落在窗台上那一束蒲公英永生花上,眼神稍稍柔和了些,也染上了一点笑意。
那维莱特走到窗前,在蒲公英花前看这茫茫夜色。
那维莱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问芙宁娜如何能将蒲公英花束做成永生花时,芙宁娜惊讶的眼神。
一转眼已经很久了。
蒲公英蓬松又毛茸茸的花朵在枫丹的晚风中安静地摇曳,而曾经的女孩……
那维莱特的指尖轻轻掠过蒲公英,衣摆拂转间,离开了办公室,顺带关上了灯。蒲从舟走之后,整个枫丹的一切在短短的数天内恢复原状,而那维莱特的生活,再那一抹色彩的骤然消失后,似乎多了些什么,又似乎没有。
暂且就如此吧。
枫丹后继有人,权力渐渐回笼……真希望她能亲眼看见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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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蒲从舟第五十个吃清心扮着甜甜花过活的日子了。
蒲从舟面无表情地从土里拔出了一朵蔫了的清心,冷漠地放在自己嘴里嚼着。苦苦苦苦苦……
蒲从舟忍受着这种苦已经麻木了,迅速又从泥巴里翻出一朵甜甜花,嚼了嚼,咽了下去。
不错,聊以果腹。蒲从舟悲痛地想着。
有些苦,吃着吃着就习惯了。有些草,嚼着嚼着就有滋味了……哈哈哈,这清心确实很好吃,要推广给那什么的新月轩作为新上的菜品,绝对能风靡整个璃月——
……
“……舟舟?”
蒲从舟听到身后有人叫她,骤然回头,就看见甘雨向她走来,见到蒲从舟整个人坐在泥土地里,有些惊讶地问:“你……你在吃草?”
真的是退步了,自己居然连甘雨的气息都感知不到了,肯定是吃清心吃的。蒲从舟面无表情地想,对甘雨木木的说了一句废话:“是的,我确实是在吃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甘雨温温柔柔地问。
“因为我想过你过过的生活。”蒲从舟漠然地回答。
甘雨的脸“噌”一下就红了起来,害羞地说:“你这样说,我有些难为情了……”
“哈哈,不会不会。”蒲从舟在甘雨的感染下,渐渐恢复了点因为自己长期闷在家里消失的情绪,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双手叉腰,看着甘雨,笑眯眯地问,“你这段时间,见过你师父留云借风真君了没有啊?”
“啊……”甘雨微微吃了一惊,立刻摇了摇头,为难地说,“我五天前去拜访过师父一次,但她最近似乎沉迷于研究医术,已经闭关多日了,不肯见人的……你若有什么话,我怕是也没办法帮你带给我师父了。”
“没什么话没什么话!”蒲从舟笑吟吟地说,心情不自觉大好。
这五十多天蒲从舟过得风平浪静,什么异样都没有——什么怀孕不怀孕的,肯定是留云借风真君老糊涂了,诊断错误了。而那个幻境终究只是一个幻境,对现实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一切肯定都已经结束了。
那自己这么久以来闲着观察的日子终于能结束了!啊!这杀千刀的清心甜甜花混着吃的日子!
想到这里,蒲从舟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对着甘雨眨了眨眼,说:“甘雨姐姐呀,你来我这里,是想找我玩嘛?”
“是的。”甘雨认真地对蒲从舟点点头,温柔地说,“好久没见到舟舟啦。刚好最近海灯节的事已经告了一个段落,大部分安排妥当……趁着没到年关,想约你出来璃月港走走……啊。”
“怎么啦,甘雨姐姐?”蒲从舟问。
“我这样贸然前来,会不会有些冒昧……”甘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如果按照人们的礼仪,我应该先给你送请帖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