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钟离!
蒲从舟心中骂了一声,自己真的是倒了不知道多少辈子的霉运啊……怎么就这么巧碰上有人半夜三更来藏书阁,还偏巧是整个璃月港唯一一个蒲从舟的伪装对他而言完全不起作用的——
蒲从舟听着钟离和那位守门的千岩军的脚步越来越近,心跳到了嗓子眼,强行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当然蒲从舟知道这一点用也没有。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不能跑,绝对不能跑……之前很多的时候蒲从舟在钟离没有说完话的时候就擅自驱动风元素的神之眼开溜,那都是被钟离默许的——怎么说钟离也是璃月正经的岩王帝君,更是参加过魔神战争和坎瑞亚战争的魔神摩拉克斯,动动手指就能把蒲从舟从天上拽下来——要是真的认真起来的话。
蒲从舟表现如此反常,说不准钟离还会去问留云借风真君……
那这样自己丢脸可丢大发了。
蒲从舟头嗡嗡地疼,努力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还没等她想好对策怎么去应付钟离,就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千岩军手上提着的灯笼光芒也隐约扫了过来,甚至映亮了蒲从舟附近的书架……
忽然,脚步声停在她身边不远处,彻底消失了。
“藏书阁是不允许常人夜晚入内的,是吗?”停了会,寂静的藏书阁响起了钟离的询问声。
“是的,帝君。”千岩军恭敬地回答道,“但帝君您哪是常人啊,当然是可以进的——这没问题!”
“好,我知道了。”钟离停了停,才转了个身,抬脚继续往前,但这回却是和蒲从舟相反的方向。
……
等钟离的脚步声消失的瞬间,蒲从舟松了口气,迅速驱动风元素之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散落的书籍全部一股脑儿都归了位,裹紧了黑色的风衣外套,向着窗外掠了出去。
……
就在蒲从舟离开后的不久,轻柔又沉稳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停驻在蒲从舟之前藏身的地方。
钟离微微抬高了手上的灯笼,照亮了藏书阁木质地板上瘫倒的烛台。
钟离轻摇摇头,蹲下身,亲自将烛台捡起,语气中颇有些无奈:“……还是这样不小心。”
拾起烛台后,钟离在原位站了一会,忽然有点儿想知道蒲从舟不惜破坏规矩、深夜硬闯藏书阁也要阅读的书籍是什么。
然而在钟离调动记忆、或者抬起灯笼观察之前,钟离就自己克制住了自己,转身离去。
孩子毕竟长大了,也需要一些隐私。
虽然是蒲从舟已由钟离负责百年,但是既然她现在似乎渐渐已经拥有了些独当一面的能力……
过度的关心,或许反倒是拘束了。
---------------
蒲从舟落回自己木屋的时候,整个人还在惊魂未定地哆嗦着。太糟糕了……太惊险了!钟离是发现自己了吧?是的吧是的吧?
蒲从舟捂着脸,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开始默默祈祷。上苍保佑啊,希望钟离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书……不然就完蛋了完蛋了……
不过蒲从舟知道钟离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书的可能性很低。
凭借蒲从舟对钟离的认知,这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记忆力超群的爹地,估计连什么书在藏书阁第几列第几层都记得清清楚楚。
蒲从舟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一滩微澜的死水,已经凉的差不多了。
不过以钟离的联想能力……大约也只会觉得蒲从舟是求知欲旺盛?但一旦留云借风真君对他说些什么——
不对。
蒲从舟自己还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揣崽了,万一没有,那不就是虚惊一场。
而且根据蒲从舟不久前在书上看来的孕期前兆,除了情绪不稳这一条之外,其他的也对不上号。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蒲从舟决定先自己观察一段时间。蒲从舟仔细搜罗了一下自己木屋里囤积的粮食。
……非常好,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
之前自己仗着有风属性的神之眼,去哪一飞就能到,蒲从舟根本懒得在自己屋子里塞任何能吃的东西——反正只要蒲从舟愿意,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去到绝云间仙人住所或者去璃月港吃上一顿热乎的。
……但因为之前和钟离撞到的这件事,蒲从舟算是彻底怕了,哪也不敢去了。万一再撞到什么人……一不小心再出什么幺蛾子,或者自己揣了个不知哪来的野种这个消息传开……
啊,太丢人了。
还是等情况彻底确定下来再说,也好提前应对。
蒲从舟可不想自己的脸丢出璃月港。
蒲从舟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捧着脸,忧伤地坐在自己屋子门前的甜甜花和清心,忽然觉得留云借风真君那只大蓝鸟说的也有道理……仙人嘛,吃这些东西也能活下去,不是吗?
---------------
枫丹,枫丹廷,沫芒宫。
华丽的钟摆敲出了十二点钟,身穿特巡队制服、面容清俊冷淡的少年迈着正步走到那维莱特的办公室前,恭恭敬敬敲了三声门。
“请进。”门后传来那维莱特沉着的声音。
少年推门而入,向往常一样把逐影庭的文件放在那维莱特办公桌的左上角,对着这位枫丹最高级别的执政人生硬地点点头,立正,侧耳倾听指示。
——一个步骤都没有错,拉出去能当整个逐影庭的模仿。
上个能如此年轻胜任特巡队队长的人还是特沃林,但就是他,上任队长之职位时,也比眼前的少年——阿兰·吉约丹——年长了整整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