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离开后……我,一直很伤心。”塔伦的神情黯淡了下。
“我很遗憾。”那维莱特轻叹一口气,说。
“不过没关系,叔叔对我很照顾,特巡队的哥哥姐姐人也很好!”塔伦露出一个笑容,真诚地说,“真的很感谢那维莱特大人救了我和卡萝蕾……”
蒲从舟听着那维莱特和塔伦的交谈,若有所思。
如果蒲从舟之前看见的场景是真实的,那么塔伦应该目睹了自己父亲被他的叔叔,也就是佩蒂特家族的族长逼死的过程……而现在塔伦找上那维莱特,居然没有和那维莱特告状,而是给佩蒂特家族的族长说好话?
不对劲啊。
说话间,芙宁娜从舞台上走下来,对那维莱特招了招手,笑着说:“我的任务结束啦,轮到你了,那维莱特!”
“好。”那维莱特对芙宁娜点头,与塔伦道了个别,向舞台走去。
“咦?好可爱的小男孩,你来后台玩吗?”芙宁娜一眼就看见了塔伦,迈开步子,笑着走了过去。
蒲从舟本来想留在后边跟着塔伦,但看那维莱特的国度神明去找塔伦了,就没这样做,随着那维莱特走上台。
反正别人也看不见蒲从舟。
上台前,蒲从舟抢着问那维莱特:“那个塔伦……你觉得他是不是在说谎?”
“不知道。”那维莱特嘴唇几乎没动,低不可闻地说,“但他并没有水元素的神之眼。”
蒲从舟彻底呆住了。
什么叫“没有水元素的神之眼”,先不说蒲从舟之前见到塔伦获得了神之眼,而且他腰间挂着的……难道不是吗?是假的?
那维莱特来不及回答,拄着手杖,不紧不慢地走上舞台,抬高,敲了一下:“肃静!”
之前因为芙宁娜掀起的兴奋和狂热的浪潮瞬间被平息了下去,欧庇克莱歌剧院雪白耀眼的灯光落在那维莱特身上,瞬间聚焦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们今日之所以能聚集在此,是因为我们先民的牺牲。”那维莱特习惯了人们的目光,平静而沉稳地缓缓说,“这是一场神圣的战争。”
……
即使是聪慧如蒲从舟,见过岩王帝君这种级别的神明把控全场,也挑不出那维莱特任何问题。
之前芙宁娜吸引了群众的注意力,那维莱特此刻偏中规中矩的言论字字都被人下意识听了进去。
而且这那维莱特的话术也厉害,演讲稿写的好,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演讲,就把“与厄里那斯的一战”塑造成了神圣的战争。
那么诞生于厄里那斯血肉中的美露莘,也就自然而然蒙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对于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换概念”,蒲从舟发自内心地叹服。
厉害,真的厉害。趁着那维莱特说完一段,停下修整的过程中,蒲从舟忍不住赞叹说:“看不出啊,你这条水龙还挺聪明的,我只是稍微提点你了一下,你就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因为还站在众人前,那维莱特无法回答蒲从舟的话,但目光明显柔和了不少。
此刻,台下的群众也开始议论纷纷。
……
“对,我的爷爷就死在了那场战役中,我的家人都为他骄傲!”
“曾经的牺牲啊……如此光荣!”
……
蒲从舟将群众的反应尽收眼底,满意地点点头。美露莘诞生的战争已经被神化,现在只要那维莱特稍微买一点通稿,多夸一夸美露莘,引导一下舆论走向……再找个机会把美露莘接回来。
想必枫丹人就能轻易接受美露莘……不对,是非常乐意接受她们!
想到美露莘那些可爱又温柔的小生物看见这一切时惊喜又不可思议的纯真神情,蒲从舟已经开始发自内心地悄悄偷乐了。
那维莱特又敲了下手杖,全场瞬间寂静下来。那维莱特环视一圈欧庇克莱歌剧院下坐着的黑压压的人群,整理了一下演讲稿,正准备开始下半场演讲——
“啊——”
一声尖叫声瞬间划破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落在第一排——
一个穿着燕尾服、大腹便便的绅士,怒目圆瞪,胸口中插着一根锋锐带着血的冰凌。
伤口的血泛着黑,显然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人群顿时沸腾,蒲从舟只觉得全身发凉,还没等她问那维莱特,就听那维莱特又敲了一下手杖,平缓地说:“肃静。”
“佩蒂特家族族长遇害。”那维莱特平静地宣布,“封锁全场。”
命令刚刚下达,所有守在边缘的逐影庭、特巡队、警卫队的成员纷纷鱼贯而出,迅速关上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大门,控制人群……
一篇荒唐的喧闹中,蒲从舟脑子转的飞快。
死者是佩蒂特家族的族长,前不久逼迫塔伦父亲自杀。
蒲从舟第一反应是塔伦干的,但是——
“塔伦和芙宁娜在一起。”那维莱特轻声说,打断了蒲从舟的思考,“他有不在场证明。”
想到一块去了。蒲从舟对上那维莱特的目光,想了会,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样,今天估计不会出结果了。”
果不其然,整个欧庇克莱歌剧院的人员都被排除了一遍,根本没找到凶手。佩蒂特家族死去的是族长,此刻群龙无首,竟然连提出进行彻查的人都没有……
最后那维莱特强行将这些事暂时压了下去,宣布明日再议。
---------------------
一直到回到那维莱特的寝室,那维莱特忽地想起什么,对蒲从舟说:“我明天会让蒸汽鸟报发表通稿,来论述美露莘诞生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