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大多数人工作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很少有人能够把工作当成自己的事业对待,当然,他们也不需要,因为毕竟只是打工人而已。但像她这样的创一代,一旦松懈一点,几年的努力就很容易在一夜之间崩塌殆尽。
察觉到代驾在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眼,简舒月敏感的睁开眼睛,问:“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只是前面的路不太好走,想确认一下地点,您是住在这边小区没错吧?”
简舒月往外看了一眼,车已经从高楼鼎立的中心区开到了狭窄的老城街道,附近都是一些老胡同和一些老旧小区了,“嗯,没错。”
“这边陆陆续续也快拆迁了吧。”司机感慨道,“我小的时候也住在附近,那时候街坊邻居是真和谐啊,不像现在,大家住对门都不太打招呼的。”
简舒月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搭话。
对她来说,这里的住所只是一种怀念的替代品而已,但不管怎么相似,这里也不是她回忆中的那个‘家’。
车停下之后,简舒月一个人坐在车里,没有急着上楼。
反正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管再怎么晚回家,家里也没有一盏灯在等待着她了。
等她走下车,绕过楼下的一辆小型运输车走在楼道中的时候,住在这栋楼的大多数人应该都已经休息了。
她有一个很好的女性朋友是个警察,自从知道她住在这种老旧小区后就经常让她晚上回家的时候警惕一些,因为像她这样看似年轻柔弱的白领形象,很容易在人不多的地方吸引一些心存不轨又具有暴力倾向的犯罪人员的目光,比如偷窃,抢劫,甚至于更可怕的事情。
这些她当然知道,但她有住在这里的理由。
最近听说这片区域快要拆迁了,所以陆陆续续开始有租户准备搬家,她的房东也提过一嘴,但她还没来得及找房子,毕竟拆迁到这边也没那么快。
旧小区没有电梯,楼梯也很狭窄,如果有人搬着东西的话,就很难两个人一起通过了,她家住在三楼,搬家的是五楼,她听到有人开始往下开始搬东西,于是加快了脚步打算先一步回到家里。
因为酒精的原因,再叫上穿了一双低跟皮鞋,她着急上楼的时候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所以不可避免的迎面遇上了搬行李下来的人。
搬家师傅抬着两个箱子,看到蹲在地上揉脚踝的简舒月,好心问了句:“美女,需要帮忙吗?”
简舒月扶着楼梯扶手站起身,“没事,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工作了。”
“嗨,没事没事,我们这也是帮雇主加个班,你先过去哈。”搬家师傅抱着东西缩在角落里,让简舒月上了楼。
等扶着扶手走到三楼,简舒月才松了口气,这时她听到楼上又有沉重的脚步声下来,显然又有人搬东西下来了,她连忙掏出钥匙开房门。
楼梯上的脚步声停了一下,大概也是看到下面有人,所以想等她进门再下楼。
在走进房门关上门的一剎那,她下意识瞥了一眼,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楼梯上方,两手抱着一看就很重的两个箱子,小臂上结实的肌肉线条崩的很明显。
只瞥了一眼,简舒月也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身上一定有着常年重体力活下锻炼出来的肌肉,但是他的身材并不显得魁梧,只是在夜晚楼梯内灯光的映衬下,莫名的有种侵略感。
搬家工人?
抱着东西体态都那么好,腰都不弯一下,换成普通人应该几趟下来背都挺不起来了吧。
他好像也在等着她走进去,所以声音停了,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简舒月知道自己身材好,也被人看习惯了,多看几眼也不会少一两肉,因此也没当回事。
直到她关上门的剎那,才又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简舒月整个人都疲惫不已,但还是在床上强撑着把未读信息一一回复完了才闭上眼睛。
累到极致后的头脑昏沉,比清醒时候的胡思乱想要好太多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这样,从睁开眼睛那一瞬间拿起手机开始就进入工作状态,晚上临睡前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放下手机,哪怕是休息的t时候她也很少让自己的大脑放松过。
这一晚上睡得很沉,但是睡梦间依然会感觉到脑袋里那种熟悉而又隐秘的疼痛。
她梦见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简舒月不是现在的简舒月,就像赵煜一想起她是谁就大惊失色难以置信一样,现在的简舒月,跟小时候的简舒月完全是两个模样,两种不同的人格。
她小时候很坏,是那种整条街上都知道的坏。
都说人如其名,简舒月这个名字,一听就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儿的父母一定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小淑女。
但简舒月小的时候是绝对与淑女二字无缘的。
那时霖阳老城区的街道还没开始改造,人们用的还都是各种数额的现钞。临街低矮楼房的一楼都是各种小商铺,每天晚上饭点过后,整条街都是小孩子们的嬉闹声,有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数额不大的人民币或者硬币。
“我妈给我钱喽,今天我请零食啊,都跟我走!”
“我带皮筋啦,谁要玩儿?”
“跳皮筋只能女孩子玩儿,咱们都去踢球好了!”
一帮小屁孩儿集结后又纷纷开始拉帮结派,忽然间不知道谁喊了一声:&ot;妈呀大魔王来啦!”
“啊,是大魔王!快跑!都跟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