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兴帝虽然爱私服,可到底不是个风流人物,而且他什么都缺,就不缺孩子,岂会有子嗣流落民间?
但乍一眼,总觉崔宇有些眼熟,侧脸有些皇帝的影子,眉眼间倒是不像年轻的泰兴帝那么跩得二五八万的,毕竟移气养体,但眼眸流转间……
“咳咳……咳咳……”余幕僚拿出帕子捂住了唇畔。他发现自打教了贾赦后,他完全被拐歪了。竟然脑海联想如此之丰,非但想到了泰兴帝,甚至还想到了……想到了曾经有过三面之缘,但有缘无分的西平小郡主。
他昔年连中六元,被简单粗暴的榜下抓婿。
没有反抗余地。
甚至他还曾经奇怪向来不喜武夫粗莽的父亲为何会同意,但不管如何,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幸亏只有个口头约定罢了,还没来得及走六礼,就爆发了“假盐”案。这婚约自然无疾而终。
然后,再过一年不到,原本在京也算“寄人篱下”的小郡主迎来了他那浴血归来,战功赫赫的嫡亲哥哥霍珏,最后八抬大轿迎进了宫中,成了霍皇后。
听着接二连三想起的呼唤声,余幕僚和善笑笑,将沾着血的帕子收入袖中,揉揉两忧心忡忡的小脸,对着崔宇解释了一句:“旧日疾病,劳大人担忧了。”
瞧着擦拭完嘴角的血迹一脸淡定的余幕僚,崔宇神色有些尴尬,讪讪摸了摸鼻子,他刚才起身,就差两手抄起抱着人去医馆了。
习惯性反应。吐血了,在他脑海里自当争分夺秒送去医馆找大夫!但随着贾琏贾蓉一叠声的“请太医”瞬间回过了神,默默收回了手。
忘记了!这位幕僚,在贾家,相当于朝中辅政大臣的存在。
崔宇正想着,便见贾家的“幼主”贾赦似乎听闻了消息惶急冲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嗯,传说中贾家的死敌西平王。
崔宇敏感的发现,这小小的花厅瞬间弥漫着一股火蒺藜味。
贾赦关心过他家先生,得到只是“惯例吐血”的回复后,缓缓松口气,然后似乎也后知后觉发现了屋内氛围有些不对,眼眸扫扫端坐不动的余幕僚,又瞥眼站立如松的霍珏,感觉自己脑海里翻腾着无数不可说的八卦。
但氛围这么僵硬的好像不好,贾赦小心翼翼继续打量眼众人,最后含笑看向崔宇。
“恩正兄第一次来家里做客……”
贾赦话一开口,崔宇就觉得这话头似乎不久前才出现过,非常想不礼貌的直接打断,但听着人语气有些虚弱,一副左右都是大神不敢惹,救救场的神色,心理默默长叹一声,硬着头皮,打算等会见招拆招。
但给个警告眼神还是很有必要的。
迎着崔宇飞射过来的眼神,贾赦心理都快要哭了。他以为自家大侄子会去衙门把孩子打包带回去的,岂料这两熊孩子竟然在家里,甚至连先生都回家了。
早知道如此,就在家里吃饭了,还省钱!
“恩正兄待我如师如父,还望王爷日后多多照顾一二。”边说,贾赦揪揪崔宇袖子,对着人讨好一笑。
霍珏收了视线,望着贾赦水汪汪写满拜托的眸子,斜看眼崔宇,冷冷“嗯”了一声,帮人暖场。
见西平王挺配合,贾赦把成功引荐的两人请到正堂,又唤来歌舞暖场,见两人在他积极寒暄下,互相给面子的寒暄起来,默默松口气,再一次尿、遁。
正堂内,霍珏端茶冷声:“知道太子太傅什么下场吧?他荣,你荣。”
崔宇抿口茶,看着正中间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不急不缓,不卑不亢回了一句:“下官料想王爷也不太信命,懂得莫欺少年穷。”—威胁啥呢?没准等我到你这岁数,比你能耐!
信不信回去就给贾赦小鞋子穿!
有这么拜托人照顾世交子弟的嘛?
等等,为什么他会觉得是拜托照顾呢?
崔宇眼角余光打量了眼似乎听到他这话后有些愣怔的西平王,心理莫名的觉得有些怪异。他总觉得不好先入为主,以“凶相”来看霍珏这人。
这边,两人静默,各想各的,另一边,贾赦偷偷回暖阁,殷勤小意的给余幕僚捏肩,小心翼翼:“先生,您不喜欢西平王啊?”
“众所周知,你父亲与他是死敌。”余幕僚神色冷冷:“我是你爹的幕僚,食君之禄,自当掐死霍珏。”
“……那有没有众所不知的?”贾赦被吓得一颤,但想想自己在马车内听到耸人听闻的消息,深呼吸一口,压低了声音,偷偷问了一句,又道:“他约了王子腾,明天京郊练武场见!”
“这是他应当的。军中也不稳,他这是要重新树立威望,杀鸡儆猴!”余幕僚冷冷道:“与你无关。”
贾赦闻言,点点头,拉长了调子哦了一声。
哪怕与他无关,但围观看热闹还是很有必要的。翌日,贾赦依旧要请假。
崔宇不想批。他昨晚决定要给贾赦穿小鞋了!撒、泡、尿那么久,留着他跟西平王大眼对小眼,知道这滋味有多么难熬吗?
“要不,一起去看看?”贾赦见崔宇死活批假,但比斗时间有快到了,忽然间灵光一闪,感觉自己很聪明,建议道:“大人,顺天府内衙门关系众多,跟兵哥哥们搞好关系也很重要的,必要时可以用武力威慑。”
“就像昨天,你侄子赌坊砸完了兵马营的人才出现,对吧?”崔宇冷笑一声。
“那……”贾赦笑笑:“据说王家的人不也去了,但官大一阶压死人。”再说了,小草那身份,他皇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