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女儿竟是生了皇子吗?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马上可以出去了?
难怪这老虔婆忽然前来,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
此刻,王夫人脑中不亚于烟花燃放,闪过诸多美好的念想。
“你且知晓便好。”贾母又重新从怀里掏出手绢,继续擦了擦眼角,用帕子遮挡住鼻翼,语重心长道了一句:“你在牢里且好生反思,再过六个月,刑期便满了。到时候我等便可一家团聚。莫要随便乱用人情,到时候折损了你的福分。”
此话不亚于九天玄雷,把王夫人脑中劈个空白,但等回过神来,王夫人想起先前她大嫂传过来的话语—贵妃贬为才人,居冷宫,生活不易,当下便清醒了几分,手紧紧握着栅栏,点点头,哆嗦咬牙含泪,情深意切着:“多……多谢太太提点,儿媳……儿媳这罪有应得,被判一年,已经是沐受皇恩,法外开恩的结果,不敢再求其他。”的的确确,不能因为再让她的女儿遭受牵连的。她女儿在后宫站稳了脚跟,才有她的好日子。
“如此便好。”贾母说完这话,也不寒暄其他,转身快步离开。
鸳鸯倒是回过神来,谨慎添补一句:“还望太太见谅,这探视时间到了。宝二爷如今功课可认真了,奴婢下一次带些课业过来。还望太太莫要担忧了。”
“好,好。”王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含泪点点头,目送着两人脚步飞快的离开,眼眸阴沉一片。
贾母出了牢房,等回了现居住的家中,旋即吩咐人备水,她要沐浴更衣。
“把这衣服丢……”
看着这衣服都散发着恶臭,贾母本想直接扔了,但转念一想,又改了口:“且先收起来,等下一次探监的时候再穿。”好显得落魄点。
最后一句话贾母倒是没有说出口,只对赖嬷嬷吩咐道:“必须多派些人盯着牢房,一旦王家那毒妇去探监,立马来报。王氏这蠢妇到底肚子争气,可千万不能被王家再撺掇,毁了计划!”王家那毒妇,还毁了王熙凤!简直愚不可及!若是行动前来请示她一二,岂会如此没脸!
“是。老太太您因这些小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得。”赖嬷嬷劝着:“您还要看着九皇子长大呢。”
“到时候能够享一二福便好了。”贾母闻言,眉眼间倒是带了些笑意,开口问道:贾珍这狗杂种,还有贾赦那孽畜依旧在武馆里什么都没干?”
“老奴特意寻了些周边的老百姓监视,也细细打探过了,的的确确如此。似乎就专注那什么武馆了。”赖嬷嬷细声禀告道。
“当然要专注了,起码得伺候好那四个金外孙!”一想到武馆里竟有四个上皇外孙,不亚于镇宅神兽的东西,贾母气就不打一处来,有时候气狠了,都想破口大骂一句上皇老糊涂,可正因为此,却也不敢对武馆下手。
“武馆这事不急,”贾母意味深长露出了一抹微笑:“没什么用,开着玩便罢了,要是真有用,放心,自然会有人收拾武馆!”这两孽畜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动武?说句客气的话,都是老寿星找死!要是能一直从武,贾家为何要武转文?
别说忠顺王了,便是一直想要削减勋贵势力的当今都会对付他们!
哼!
贾母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意来。
与此同时,被贾母惦记的贾珍倒是露出一抹惊讶来,将拜帖里里外外翻了三遍,啧啧了一声,读书人说话就是文雅。然后恭敬的次日哪里都不去,迎着难得有空来上门拜访的包勉。
包勉此行前来最为重要的自然是为了话本之事。也不婉转,开门见山的赞誉了话本:“此书虽然用词简单,但是故事却是高潮迭起,读来意犹未尽。字里行间也融入忠孝节义忠君爱国之念。不过你这些符号似句逗?尤其是这个长型的,似乎表示强烈情感之用?每逢读到此符号时,总觉胸腔也发费肺腑情绪激亢一二。”
听着包勉的赞誉,再看看人那毫不掩饰,浓浓的两黑眼圈,贾珍对于自己创作的升级流小说还是颇为满意的,自谦开口:“包大人您真是慧眼如炬,这的的确确是些句逗。虽说世有句逗,但大多藏于书香世家藏书中,藏于文人大儒的肚腹之中,是编注诠释圣人经典所用。像此话本,不过是我写来自娱自乐的,倒是没那么严谨,所用的倒是我自己个胡诌的一套而已,就像人说话的时候,总会停顿吧,您看……”
包勉听着人解释“,”、“。”、“!”、“……”的用法,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时下的确有“标点符号”,但也只有有底蕴的文人世家会这一套,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囫囵吞枣,依靠着语气词,句式等来断句。若真是统一使用这些标点的话,也就不会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断句的争论了。
“贾先生有大才啊!”包勉发自肺腑感叹了一句:“若此法能够推广,也是造福百姓了。”
“包大人夸错人了,这句逗也是我偶遇一位游方人士所传。”贾珍道:“那是位高人,称义九年。但凡拜此人门下,需要苦学九年才能出山,我那时年幼压根不想受苦,更把人当做个骗子,现如今回想起来,真是错过!”
顿了顿,贾珍又道:“若是包大人您想推广自然也随您,但您确定要吗?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得罪那些文人世家的,再说还有那些迂腐穷酸,到时候您可是孤木难支。”
闻言,包勉虽心惊贾珍这话语透露出的通透,但更惊骇这骨子里透着的冷意。真真是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