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正厅而去,命仆从先前往大厅,放下帘子,抬出屏风,准备阖家一起接受皇帝的隆恩浩荡。
但是,等贾母一行兴冲冲的而来,等待他们的是空荡荡的大厅,还有端坐在上首兀自悠闲喝茶的“贾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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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锦斜睨了一眼盛装而来的贾母,嘴角一勾。他自从接受贾赦的记忆之后,对于能养废嫡长子欲立嫡次子,且后院妾生子都是女儿的贾家老太君可是闻名已久!
七十的年岁,鬓发如银,但步摇点翠带红,超品国公夫人服饰,华丽福贵至极。即使保养良好,但是脸上终究留下岁月的痕迹,可以一双眼眸却是慈爱之下透着,他最熟悉的感觉,狠!
贾母年逾七十,但精神气头还很好,一见状,便朗声问道:“宫里的来人呢?”
司徒锦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贾母,慢悠悠的放下茶盏,起身,行礼,“太太!”而后不急不缓的回道:“宫里来人赏赐,儿子身为当家之主,自然是请人喝茶招待之后,回去了,宫里贵人事忙,不好随意的耽搁。”
说着让小厮们把一箱箱东西抬起来,笑道:“皇上念旧,下朝之后,特意留儿子说了会话,念及祖父恩情,您知道的孩儿自幼养在祖母膝下,老人爱讲古,孩儿循着祖母的话语,说了些祖父的英勇事迹,随后……”司徒锦深深弯腰,后悔不迭的愧疚模样涌上心头,“念及往日,儿子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渡过一生,愧对荣国府老一辈的名号,也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情,更是无言面对身上一等神威将军的爵袍。”
贾母看着御赐的器物,正准备让人登记成册,供奉与宗庙之中,已显示皇帝尚未忘记他们一家。但是冷不丁的听闻“贾赦”的话语,眼眸微微一闪,用余光微微扫一眼判若两人的大儿子,心里忽地咯噔一下,微微蹙起了眉头!
感觉隐隐之中,有些不对劲。但是,这番话说的,却又在情在理。
一个眼神,示意丫鬟婆子带着小辈们退下。
万一等会,贾赦混不吝起来,她还要脸面。
待去了内堂,屋内侍奉的乃是贾母心腹仆从。
巡视一圈,贾母斜靠在软塌之上,怒哼了一声,“你前头这话说的好听!但是,连个小辈都知道,这是阖家欢喜的事情,被你弄的尴尬不得了。你没接过圣旨封过赏赐,不知道这宣纸的太监都是皇帝的心腹,若是你有得罪之处,受苦的是全家。真是一番谈话就说的你翅膀硬了?也要掂掂自己的斤两,从小便学不成……”
听着都是为家族考虑,一颗拳拳之心!
但是这话语说的,就那么不舒服呢?
司徒锦眉头微微蹙起,嘴角一扯,听人絮絮叨叨说完之后,末了,一句“等你二弟下衙之后,在由他润笔上谢恩折子!”若醍醐灌顶一般,猛然开了窍。
他怎么说书房里只有贾赦的私人印鉴,没有荣国府当家名帖呢!
呵呵~~
司徒锦面色暗了一寸。
他让贾赦装皇帝,要装的像!
可是,让他装纨绔,念头一浮现,脑海里闪过美妾相伴,喝酒逗鸟的画面,额头瞬间面露三黑线,司徒锦紧紧手中的扇子!
他绝对活不下去!如此颓靡,不知所以,浑浑噩噩!
心里冷哼了一声,司徒锦面色一转,“太太既然如此通情达理,面面俱到,也该知晓,女子三从四德,父死从子。”
“逆子!”
听到“贾赦”冷声绝情的诛心话语,不如往常一般听话,甚至还胆子大到敢直白的逆她话语,“你……”双手颤抖着,“你就不怕忤逆之名摘了你身上的爵位!”
司徒锦弯腰,礼节上一丝挑不出错误来,缓缓道:“世忤逆常有,但不慈也常见,对铺公堂,太太,我不怕的。马棚居住十几载,上书求亲表孝道,这事实已经证据凿凿!”
“你……逆子,”贾母被陡然一气,怒不可遏着摔平跟前的瓷盏,瞬间屋内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瓷器落地原本清脆的响动,因过多聚合在一起,悦耳之声变成了嘈杂音色。
“……老爷啊,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如今不过是皇上嘉奖一回,就回来……祖宗的用血赚来的颜面,都被这不孝子给毁了,毁了……”
面对哭的凄婉无比的贾母,司徒锦丝毫不为所动,但是下意识的却是身子微微前倾一步,想要靠前扶起。
旋即,意识回转,前进的脚步一滞,司徒锦脑海里出现的画面!
“大少爷,您在哪里啊,别藏了!”
“大少爷,您出来啊,奴才认输了!”
五岁的贾赦带着得意的神色看着小厮从他躲藏之地过儿,而后,掀开掩饰在身上的花卉,朝花园假山后面躲去,忽地听到贾史氏的话语。
“老爷被皇上派兵驻扎在外,回来却是带着妖娆的小蹄子!这小蹄子还怀孕……”
“太太,您别伤心了,您还有大少爷呢!”
“哎,我的儿子,他……”贾母哀怨的掉眼泪,接下去的话语,年幼的贾赦没有听清楚,年代久远的模糊了,但是,却牢牢记住了,这一句话,“您别伤心了,还有大少爷呢!”
司徒锦:“……”
这贾赦,该说至纯呢还是自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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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被念叨的贾赦坐在龙座之上,手里拿着一份奏折,成观看姿势,但是两眼放空,神游之中。忽地鼻子发痒,忍不住要打喷嚏,但是一想起左边排排坐的史官,还有偏殿里等候的御医,忍不住朝上仰,想把喷嚏忍回去!但是越想,感觉鼻子越痒痒,像是有羽毛在挠挠,忍耐了许久终于熬不住,管不得帝王的仪表,大大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