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心里都明白,消遣罢了,不过还是多谢大师姐提醒,”女修笑意盈盈地说,“依我看,多见识见识,开开眼界也是好的,说不定就找到道心了呢?”
“你们心里有数就好。”晏如玉点点头。
“说到九宗夺魁……恰逢尊上近几日也会回宗门啊。”
“你说,尊上会不会关注这次大会?”一个女修面带几分憧憬,“大师姐,你可曾见过尊上?”
晏如玉懒洋洋地回应:“虽然我师祖是宗主,尊上的亲传弟子,但尊上本人上一次回宗门都是百来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未拜入师尊门下,是一介四海为家的散修呢。”
修士大多寿元很长,故而修仙界一般以五十年为一代,年龄相差在五十年内的人,都可以算作同辈人。
宗门内每一代弟子中,实力最强者会被同辈人尊称为“大师姐”或者“大师兄”。
晏如玉看着懒散没个正形,又好美食、美色、美酒,一年里好似有半年是在人间厮混,但她却是她这一代毋庸置疑的大师姐,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当初相见时,无论是边迟月还是易玦本体,在剑道上都只是半吊子,所以没有过多关注晏如玉的双剑。
而如今,星浔身为修仙界剑道第一人,对不同的剑意自有其一番理解和体会,此时不自觉地便把目光投向晏如玉腰间的剑上,若有所思。
忽然,晏如玉似乎察觉到了星浔的视线,神色微动,眼中的慵懒之色逐渐褪去,双手下意识地按向双剑。
在对上视线的剎那,晏如玉就感到了一阵阵致命的危机感,那在无数次实战中锤炼而成的预感不断预警,让她全身上下都开始颤栗。
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修士,气势竟比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魔尊还冰冷、刺骨。
那白衣白发的女修仅仅是站在树荫下,仿佛便有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如同潮水一般汹涌,即将把人吞没。
恍惚间,晏如玉甚至产生了一瞬濒死般的窒息感。
对她的戒备并不在意,星浔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你的剑很有意思,有股红尘气,应当不是杀人的剑。”
“谢……谢谢。”没想到眼前这位大能注视她,居然只是为了随口赞赏一句,晏如玉有些僵硬地回答。
她身旁的女修是丹修,没有晏如玉那般敏锐的对对手的感知能力,反倒轻松自然很多,只是猜想星浔是哪位气势比较强势的大能前辈,对星浔行礼道:“前辈好,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不必多礼,”星浔温和道,“我名星浔。”
见对方态度友善,女修笑容更真挚了些:“哦好,星浔前辈。”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陡然沉默下来的晏如玉。
“我不久前刚刚结束闭关,对如今的修仙界不大了解,能否问问你方才口中绘卷宗的情况呢?”星浔问。
提及了感兴趣的事物,女修精神一振,口若悬河地介绍起来,还不忘提一嘴近几年流行的画本。
星浔耐心地听着,时而微笑点头,作为回应。
原来,绘卷宗算是几大门派中创立较晚的,开山老祖净亭道祖开创了以画入道的先河,大器晚成,在八百多岁时开宗立派,后来在与一大妖的斗争中败落殒命。
现在的绘卷宗宗主,是净亭道祖唯一的亲传弟子——云鹤真人。他是天璇仙尊故友,因其所绘的白鹤极其生动逼真,无人能及,甚至不用灵力催动便能自行从画卷中飞出,而得尊号“云鹤”。
画道对修士的天赋和灵感要求很高,能成器的修士实在不多,所以绘卷宗门内人才凋敝,青黄不接,一度十分落魄。
相传云鹤真人曾经为此惆怅苦恼,在与天璇仙尊同游散心期间,经过仙尊提点,回宗便开始推广一种名为“画本”的读物,才让绘卷宗“起死回生”,甚至名声大噪。
“画本”对画道修士的画技要求不如传统绘画高,每一本耗费的绘制时间也比画册短得多,优秀的画修更是可以一日画出一整本。
同时,画本因为内容丰富、通俗易懂,颇受修士和凡人的欢迎喜爱,众人阅读画本时产生的种种情绪会化为灵力,反哺画道修士,助其实力更上一层楼。
虽然这种修炼方法的上限较低,拘泥于画本很难给修士带来实质上的突破,但它的下限也很低,让许多没有天赋的修士也能够修行,获得大众眼里还算不错的实力。
而女修最近最爱看的画本《一梦千年》,则是某位绘卷宗弟子以化名“妙书道人”连载的,讲述了隐居人间的修仙界第一人瑄天仙尊偶然救下重伤的魔尊藻月,两人同时在人间隐瞒身份,以凡人的身份相知相识的爱情故事。
可惜后来仙魔两界爆发冲突,瑄天和藻月不得不回到各自的阵营,最终在战场相见。
隔着刀光剑影,他们遥遥相望。
对视中,过往的一切情意在他们眼前闪过,最后如云烟般散去,他们注定是敌人,也只能是敌人……
“……”星浔陷入了沉默。
云鹤真人和妙书道人,她记住了。
一旁的晏如玉不知为何,看着星浔微笑的神色,竟是心中一凉,总觉得有人要倒霉了。
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我应上青云(5)
介绍完绘卷宗,女修忽然想起什么,目露疑惑之色:“请问,前辈是其他宗门的修士吗?”
“我常年在刑罚大长老手下做事,这些年把各个主峰跑了个遍,但是在印象中,我好像没有在门内见过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