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思绪万千,边迟月表面上却平静自若,冷静地阖了阖眼。
至少现在,让他对原主边迟月的故友好点吧。
“我们继续喝酒吧,这次轮到我用修为交易了。”边迟月眼底浮上淡淡的笑意,烛光柔和了他俊美的眉眼,显得分外温柔。
恍然间,边星洲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阿迟在对他笑。
——“我们继续喝酒吧。”阿迟轻声说。
……
大能喝嗨了的结果,是一喝就度过了整整两天两夜。
最后边星洲终于喝足,化为原形就睡着了。
边迟月由于一直在用修为加快酒精消散,相当于一直在喝水,倒还保持着清醒。他无奈地望着呼呼大睡的巨大白鹤,抑制住了趁机撸几把对方羽毛的冲动,叹了口气。
他真的梦回穿越前,公司年会上陪领导喝酒的噩梦……不对,年会好歹只举办一夜,人类终究是有极限的,但这次陪非人类喝酒是真的停也停不下来啊!
休息了半晌,他静悄悄地离开了边星洲的竹屋,打算再去看看他未来要炼化的半截龙骨。
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边迟月这次靠近龙骨后,受到的来自烛龙残魂的影响大大减少了,这让他能保持更加稳定的心绪。
边迟月斜斜地倚靠在一根肋骨上,仿佛感受到了与他心跳共振的“呼吸”。
就好像,这条烛龙死了千万年,却仍呼吸通畅,以一种世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活着。
之前听边星洲提到尽快炼化龙骨一事,他还觉得听上去就很不容易,但现在上手起来,又发觉这似乎很简单。
边迟月本身就是烛龙的一半龙骨,他炼化龙骨,只是在本能的驱使下寻找自身缺失的另一部分,无须强行融合,另一半龙骨就几乎雀跃着与他产生了共鸣。
他闭上眼,开始冥想,让魔气在体内不断周转轮回,周身爆发出一片赤红火海。异火覆上森森白骨,将烛龙之骨一点点地吞噬。
与此同时,几乎是整个魔界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所有远古魔族的后裔都因那祖辈世世代代供奉烛龙的血脉联系,聆听到了一阵龙吟声。
一个幼童若有所感,望向深渊裂缝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充满童真的笑容。
“我感知到你了……你也是烛龙吗?”他歪了歪头,黑白分明的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但这抹茫然很快就被战意所取代,“我想吃了你,或者你吃了我。”
“这样……我们就是完整的烛龙了。”
龙骨刀(3)
赤色的火焰一点点吞没苍白的龙骨,边迟月陷入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状态。
随着龙骨被炼化,流入他体内的似乎不仅仅是一股股精纯的力量,更有无数碎片化的记忆和情感。
这些残存的回忆早已破碎不堪,倒是不会扰乱边迟月的意志,让他误以为自己就是千万年前与天地共生的烛龙,而更像是一段跨越时间的诉说。
他时而借着烛龙之目,看见那条龙在云雾间呼风唤雨的自由欢畅;时而借着烛龙之耳,聆听它的子民们虔诚的祈祷赞颂;时而感受到如灼烧般的痛感……
——那是烛龙临死前大战时,龙鳞被天雷一点点剥离的痛苦。
在记忆碎片的冲刷中,有一个困惑在边迟月心中不断放大:烛龙的力量是当今世人无法想象的,恐怕不论是主宰魔界数年的他,还是一剑惊天下的天璇仙尊星浔,都远远不是它的对手,可如此强大的烛龙,却死得如此惨烈……
那个杀死烛龙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烛龙死前的怒火不仅仅是出于对敌人的仇恨,似乎还要多了t点什么……边迟月百思不得其解。
沉思之间,火焰吞没了最后一点骸骨,赤红的火海渐渐隐去,只剩下边迟月一人静立在空荡荡的深渊之底。
他有种诡异的满足感,不是出于力量的大幅增长,而是因为他感到自己在变得“完整”。
“咚、咚、咚……”
忽然,他感知到了一种极有生命力的律动,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向深渊之上,内心深处有一丝明悟:
那里,有他残缺的另一部分,有他生来注定要吞噬、或者被吞噬的宿敌。他甚至能神奇地感受到对方不加掩饰的战意。
——那是烛龙死前遗落在深渊之外的,心脏。
……
收敛了一身骇人的气势,星浔抱着怀中的剑起身,从棺中翻了出来。
她握住那把剑的动作极其娴熟,就好像已将这个动作重复了千千万万次。
恍惚之间,她竟然觉得指尖下的剑是有生命的,她能感受到它有力的脉搏,以及毫不收敛的战意。
世人皆知,天璇仙尊曾以一剑名震天下。在传说中,那一剑生生劈开了古昆仑山,远隔千里都能感受到那一剑的余波,从此昆仑便分为大小两峰,源自昆仑的河水分道而走。
如果不是她们此刻正在邀月城暗室中,且易玦目前还不想过上亡命天涯的逃亡生活,她真想上手试一试啊……
想到这里,星浔和本体易玦同时露出了带着向往和几分傻气的笑容。
“咳,这个笑容不符合人设,以后要更加小心,不能再ooc了。”回过神来,易玦干咳一声。
“……嗯。”星浔瞬间收起了笑容,垂下一双明澈的眼眸,尽量扮演出原主那种善恶交杂、似仙似妖的诡异气质,“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我该怎么出去?”
易玦陷入沉思。
已知,这里是邀月城城主的闭关室;而这间闭关室显然是为了星浔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