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最初的不适之后,钟庆然感觉,他身上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同了,细细一瞧,钟林等人也起了明显变化,更为坚毅。
剿灭盗匪后,钟庆然一行人并没有回村,在匪徒反应过来前,又灭了两小拨,之后绕了一大圈,将踪迹全部消除,这才返程。
钟庆然自己都察觉到他瘦了一圈,并非长途奔波的原因,究竟怎么回事,明眼人一想就明白。这事别人帮不上忙,只能靠他自己想通。简明宇无法,只能尽量做些好的吃食,为他补身体。
钟庆然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理智上他赞同这一做法,感情上却一时无法接受,特别是捣毁据点那次,他起了深深的负罪感,只有时间才能抚平这一切。
“又做噩梦了?”简明宇拿过放在手边的棉帕子,轻拭着钟庆然额头上冒出的虚汗。
“嗯。”钟庆然嗓子发干,仿佛几天没喝水一般。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发生,简明宇端过搁在一旁的水杯,钟庆然就着他的手,一口干尽。一杯水滑入喉咙,嗓子得到滋润,钟庆然感觉舒服许多。
“快到家了,你再坚持一下。”简明宇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更加细心照料钟庆然的饮食起居。
“没事,我熬得住。”钟庆然也挺佩服自己,他自己并没感觉到有多难受,心理上也没太大困扰,可噩梦依旧每天光临,这不是他能控制的,对此,他也没辙,只能先这么对付着。
随着离福村越来越近,钟庆然的症状明显好转,简明宇安心许多。好吃好喝,却日渐消瘦,这让简明宇看着就难受,生怕钟庆然会出事。
“回来了,村长他们回来了!”
“真的?走,都去迎接村长。”
看到两只鹰在福村上空盘旋,村民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计,在村口道上等着。
钟庆然他们一去这么多天,村民心里都不怎么踏实。没办法,福村武力就那么多,钟庆然带走了大半,他们要还能安心就怪了。更何况,钟庆然一行人要办的事还很危险,一个不慎,能不能有机会再见面都还两说,谁家不是悬着一颗心?正常出远门,都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不用说钟庆然他们。
钟庆然他们在村口耽搁了一会,就各自散去。
“庆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童氏拉着钟庆然上下打量,语带担忧。
“没事,这段日子尽做恶梦,现在已经好多了。啊,我估计是想爷爷奶奶了。”钟庆然不想在此事上打转,随口说道。
“真没事?”童氏不放心,再次问道。
“阿奶,放心,真没事。”钟庆然保证。
“好了,老婆子,既然庆然说没事,那就没事,看他俩累的,赶紧让他们回房休息。”钟老爷子制止童氏继续发问,打发两人下去。
“老头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和钟老爷子多年夫妻,童氏对他的了解不浅。
“我看庆然人很精神,就是瘦了许多,怕是此行所办的事对他造成了困扰,估摸着问题不大,我也就没有多问。”钟老爷子没说得太明白,童氏却也听懂了。
“都是那天杀的小人给害的,不然,庆然哪用得着遭这个罪?”童氏不忿,“还有那皇帝老儿也是,这么明摆着的事情,那么要面子做啥?”
“也不全是坏事,以前庆然做事都缚手缚脚,到这边,就不用考虑那么多,现在只是一时困难,时间长了就好了。”钟老爷子心里清楚,就最初这段日子难熬,等福村真正发展起来,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唉,希望如此。”童氏长叹一口气,起身前往厨房,“我去给庆然和明宇弄点好吃的补补身体,你要不要也吃点?”
钟老爷子转头看了看天色,摆摆手说道:“不用刻意准备,要是有多的,给我盛点就是。”
“行,那我忙去了。”童氏跨出门槛,正巧碰到简明晨。他一听是去厨房,忙跟着过去打下手。
“童阿奶,哥郎他没事吧?”简明晨小脸上尽是担忧,心想着,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没大事,休息一阵子就好。”童氏如此宽慰自己。
童氏不知道庆然和明宇睡下后,多久才会起来,便宰了一只刚长成的鸡,加上几根参须炖汤,顺便再熬上一锅浓浓的米粥备着,也只有这样的吃食煮熟后,才可以一直用小火温着,而不会影响食物口感。
童氏这般做法很有先见之明,钟庆然和简明宇,果然直睡到日薄西山,才先后起床。
吃着泛着浓郁米香的海鲜粥,喝着略带点参味的鲜美鸡汤,钟庆然心里暖融融的。还是家里好,在外风餐露宿不说,还需时刻警醒,不光要小心隐藏行踪,以免被人循着蛛丝马迹找过来报仇,还得防着生活在草原上的猛兽,那生活,绝不是他这个习惯宅家里的人所向往的。
饭后,钟老爷子把简明宇叫到上房。
“明宇,之前当着庆然的面我也不好多问,你老实告诉我,庆然的噩梦是怎么回事?出去才多久,就瘦成那样,身体真没问题?”钟老爷子没有之前和童氏说的那样淡定,他能大致猜到导致庆然这样的原因,不问清楚到底不放心。
简明宇没有隐瞒,将造成庆然这般模样的症结全都透露出来。
“这事我知道了,你回房把庆然给叫过来。”钟老爷子心里如明镜似的,上午庆然一去休息,他就走访了那几家,初次经历此事的村卫。
这些人虽都被此行影响到,但这么些日子过去,早就缓过来,回到家后,基本跟没事人一般。钟老爷子没想到,庆然对此事竟然这么耿耿于怀,若不把这事情给解决了,想必于庆然身体都有碍,而且心中有这么大个负担存在,以后日子都过不松快。